抬手,神情冷淡得无悲无喜,对着路建昌肩膀的位置把短刀压了下去。 “执哥!”一只手拦在了他面前,拦了刀刃。 方砚唯的五指间传来刺痛,血滴落在路建昌的衣领上,泅开了红色的花瓣。 路执瞬间松开了刀刃,路建昌跌落在地上,大口地喘气。 “给我一刀啊,捅我啊。”他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是大吼着,“我坐过牢,你也去坐牢,我俩谁也不要嫌弃谁,你永远都是我儿子。” 刚才那瞬间的恐惧,让他站不起来,只能大声地叫嚣着,骂着最难听的话。 短刀被路执踩在脚下。 方砚唯微微发抖,顾不上五指的锐痛,抱住路执,染血的指尖无意中擦过路执腕上的细木佛珠。 “别生气……不值得。” 换我来渡你。 -------------------- 毛球采访当事狐 毛球:咕噜咕噜咕噜? 方狐狸:当时我很慌,我很想丢个石头过去,但我又怕混乱中砸着我老公( ’.︵.’ ) 第48章 狐狸 鹭屿市高三年级第一次模拟考试,路执和方砚唯,同时缺考了第一门。 陈老师差点在警局跟路建昌原地掰头。 这是在跟他作对吗? 这是在跟整个鹭屿中学作对! 但考虑到对方是曾经的拳馆老板,他打不过,只能暂时压下心底的火气:“路执……你先去考试。” 方砚唯没法考,他右手手指上了药,缠了层薄薄的绷带。 “对!我的学生!”平日里斯文的陈老师插着腰,跟人吼,“两个都很乖,没干过什么坏事,我学生是正当防卫!” “路执?那是我们年级第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市三好学生!” “路建昌脸上的淤青哪来的?我怎么知道,自己眼瞎磕的吧,路执不可能打他,要不方砚唯你给他一拳我看看印子对不对得上……什么货色,别来碰瓷我两个好学生。” “……”方砚唯第一次知道人民教师跟人理论起来,也是蛮不讲理凶神恶煞的。 他的手指上,伤口有些深,看着流血吓人,但没有伤到内里。 路执松开刀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看见他伸手的第一时间,路执就放弃了对路建昌的攻击。 十指连心,他却不觉得疼。 让他觉得难过的,是拿着刀刺过去时,面无表情冷得像雪的路执。 他仿佛又看见了他第一次在深巷中看见的路执。 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先回去。”陈老师让他上车,“你俩的情况,我再跟你慢慢谈。” 方砚唯捏了下自己指尖上的白纱布,点了下头。 他回了家。 路执的卧室书桌上,一切都还是早晨出门前的模样,他没喝完的半盒牛奶,还放在书桌上。 不多时,方嘉弥就给他打了电话。 “方方,怎么了,你没受伤吧?”方嘉弥的声音有些哑,话中全是担心。 “没事,小伤。”他说,“去过医院了。” “你和路执……”方嘉弥犹豫着,但还是问了,“怎么回事?” “路执是我的男朋友。”方砚唯说。 他并不打算同方嘉弥隐瞒。 电话那端沉默了很久,只能听见因信号不好导致的电流声。 “你还是学生。”方嘉弥说,“说实话,我没料到你会喜欢路执,但似乎又能找到缘由。” “但是方方。”她说,“你太小了,你的一生漫长,而你才身处高三,你分得清喜欢吗?” “可能分不清吧。”方砚唯说,“但我不需要区分,朋友、家人、恋人,我只要他。” 方嘉弥叹了口气。 “好,这个先不说。不论如何,我的儿子不能受到伤害。”她说,“那个男人,太危险了,我直说了,在路执没有办法处理好跟他爸爸的关系之前,我都建议你分手。” 方砚唯的心口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攥紧,拧得他生疼。 “可这不是路执的错。”他想辩驳。 被家暴,被利用,被最亲近的人伤害。 “他能处理……”他说。 十三中地头蛇谁都打得过,当然也可以打得过路建昌,可是……路执也不能把为刀对向路建昌。 他的路执,要干干净净地考到最耀眼的地方去。 自淤泥中生,却能生长向太阳所在的地方。 可路建昌若是针对他,路执不可能不动手。 他一定不能让路执变成路建昌那样的人。 “你很聪明,你能懂我的意思。”方嘉弥的声音温和,“我不逼你,你自己想。” - 路执和方砚唯同时缺考模拟测验的第一门考试,在一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反正就是个模拟考,不考也没啥。没事吧,方哥。”何岁岁从书包里掏了个塑料餐盒,“我自己炖的鸡爪汤,给你补补爪子。” 方砚唯欣慰接过,尝了一口,吐了回去。 “你用什么炖的?”他问。 “鸡精冲的。” “……” “方哥,我听他们说,你特别厉害。”何岁岁说,“说当时情况危急,你抬手就给执哥挡了刀,勇敢保护了咱们鹭中的镇校之宝。” 方砚唯:“?” 这又是哪个狗屁江湖版本。 不过,陈老师似乎没有把他俩的事情说出去。 除了家长和陈老师,无人知道其中的细节。 鹭屿中学这次痛失市第一,校长和主任轮流把路执叫去谈话。 方砚唯低头,看手机屏幕上黄毛他们发来的消息—— [黄毛]:我找人把他给堵了,先打一顿再说,算我头上。 [黄毛]:他无非就是找准了执哥不是他那种烂人这一点。 [黄毛]:就是疯子,他想要执哥跟他一样,腐烂在老城区。 [黄毛]:@方块A,嫂子你手没事吧,我哥说等下给你送点猪蹄汤,补补蹄子。 方砚唯刚喝了何岁岁的鸡爪汤,他思考了一下,再喝猪蹄汤,这俩会不会发生什么冲突。 路执背靠着教学楼,站在监控的死角,脚边落了一两个烟头。 “跟方砚唯分手。”温雅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路执嗤笑了一声:“不可能。” “我跟路建昌沟通了,他现在一是要钱,二是要你分手。你分得清主次。” “主次?”路执深吸了口烟,“路琢是主,我是次,你的选择出了状况,拿我补救,现在又要干涉我的决定?” “他要真的喜欢你,他就会跟你分手。”温雅笃定地说,“我现在在国外,料理不了路建昌,你能,但你要付出代价,你能打他一两顿,但你无法保证这个不定时炸弹什么时候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