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时候,能感受到灵魂里煦煦燃动的生命力。 就像纳木错,双眼之中倒映着寥廓长空。 梁望的很多话都堵在喉咙口,他觉得不必再问了。就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以前的事真的都不重要了、无所谓了,他不想再问也不想再说,他就这样安静地看着这样的裴醒枝,觉得这辈子就挺好的。 裴醒枝说:“我以为你会走。” 他们都心知肚明,他指的是在火锅店里听完那一番话之后。 “你有你的看法,我有选择的权利。”梁望扭过身子去拿水,很熟练的热水兑冷水,兑好以后滴在手背上试了试温度,然后凑到裴醒枝唇边:“你爱过人,人也爱过你;你的心是灰烬,可灰烬也能暖和起来。除非诺苏舅舅活过来,不然我不承认你属于别人。” 裴醒枝顺从地喝了好几口,唇色殷红了些许。 他笑着摇摇头:“小犟种。在我身边,你一辈子都得不到你想要的。你应该去找一个还有爱人能力的同龄人,和那个人好好的过一辈子。” “爱并不珍贵,裴哥。”他喝完水,梁望并没有立刻收走杯子,而是坐在原地,不躲不闪地注视着他:“爱本身并不珍贵,任何人都可以很爱任何人。它不来自我在乎的人,那就一文不名。你还是不明白,我根本不缺爱,我需要的是你,无论你爱或者不爱。只要这感情来自于你,怜惜也好,同情也罢,我都甘之如饴。” 他顿了顿,又带了一点年轻人特有的羞涩,很柔和地说:“承诺、婚姻、陪伴,这些都因为和你有关,才变得熠熠生辉。” 裴醒枝怔住,他看着梁望的眼睛,被这年轻人冒冒失失而汹涌直白的爱意兜头盖脸,一时间真的说不出话来。 “你不必在意自己是否能给我同等的回报。”梁望笑起来:“对你付出的过程,我就能从中得到快乐。” 裴醒枝放下水,半晌没有出声。梁望也不着急,就这样安静地看着他。 他已经做好了用一辈子去等待他的回应的准备。 良久,小小的病房里才传来一声很轻、很悠长的叹息。 “你去把房门反锁一下。”裴醒枝抬起眼睛,非常直白地看着梁望,眼睛里燃烧的情感清晰而明确:“我想和你做爱。” 梁望瞬间呆了。 好几秒之后,他先是下意识回身把房门反锁了,然后又反应过来裴醒枝现在是个伤患,当即恋恋不舍地摇着头:“你还有伤,我们不能——” “梁望,你会听话,对吗?”裴醒枝微微勾起唇角:“来,肏我。” 梁望挣扎地闭上眼睛,然后诚实地走到了床边上。 裴醒枝玩他真是跟玩狗一样。 他绝望的想。 衣裳解开的那一瞬间,光洁的皮肤两相接触,梁望就先小幅度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没有性经验,最亲密的一次接触,就是给裴醒枝口了一次。 那一次,对方的味道充斥了他的内部,让他记忆犹新。在很多个后来的夜晚,他就是靠着那点回忆,在幻想中达到了顶峰。 而这次,真实的、温热的爱人躺在他身下,熟悉又陌生的气味充盈着他的身体。他用唇舌去膜拜,用手指去感受,他的喘息细而清晰,喉咙里溢出的每一点呜咽,都是无言的鼓励。 他的汗水和唾液和自己的交融,两个人的皮肤也被渗出的体液细细的黏在一起,热度在每一寸肌理跳跃,使得那肢体摩挲更显得密切且令人着迷。他低头去寻找他的唇舌,爱人已经先一步扬起头,轻轻阖上的双眼如流云迤逦,微微启开的唇舌如蓓蕾柔软。 他噙着他的舌尖,又用自己的去寻找他的上颚,舔舐齿列。裴醒枝大概是被他吸吮得有点痒,低笑着后仰躲开,梁望被这一躲刺激得更疯,按着他的肩膀就去探索他的更深处。裴醒枝低低叹了一声,几乎是纯然信任的敞开了自己,任由年轻的爱人肆虐。 他亲吻他的胸前和背后,他噬咬他的肌理和皮肤,他吮吸他的前端,也揉捏他的身后。等到硬得发疼的他终于被送进去,两个人都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叹息。 他的怜惜也好,同情也罢,是不是爱,都不重要了。 梁望要的朝夕,就是现在。 他拥有的实在很少,好在索要的也从来不多。等到两个人在决堤快感之中紧紧拥抱,他还要小心翼翼绕开他受伤的腿,将他尽量温柔的团在自己怀里亲吻。 梁望脑子里就浮现起一句过分常见的诗词,脍炙人口到有点庸俗。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刚躺满一个星期,梁望还没从两厢厮守的梦里醒过来,裴醒枝就告诉他,找辆车把他们送回那曲市。 梁望还没反应过来,指着他的伤腿摇头。 裴醒枝手指轻敲着桌面,淡淡地说:“那俩人找过来了。” 梁望就好像被当头打了一棒的狗,一下从幻梦里醒过来。他把手上的饭盒一抛,闷声不吭去收拾行李。 两个人的东西不多,饭盒水壶之类都是临时买的,都可以不带。几件衣服一收拾,提前开好一个月的药,租一辆皮卡就走了。 皮卡在颠簸里吭哧吭哧往那曲而去,裴醒枝坐在货厢里,支着头看着外面煦煦的流云,日光下的侧影秀致宛然。梁望一刻也移不开眼睛,边看他心里还边有点庆幸——至少自己找到他的时候,他第一反应不是跑路呢。 这是不是说明,他好歹比那两个人能让他接受一点? 下午快天黑的时候,他们到了那曲市,札瑙珠下了课就守在门口,眼睛里的焦急都快冒出来。一直到皮卡停下,梁望小心翼翼地把裴醒枝好端端的背出来,她额头上的汗水才渐渐褪去。 和格桑校长说过原委,多吉大叔就帮忙在裴醒枝的宿舍里加了一张床,三个人坐在房间里,梁望开始归置行李,札瑙珠看着他忙前忙后的身影,才有空去想其他事情。 她看着裴醒枝,裴醒枝看着她,两个人都好一会儿没说话。 忍了好几分钟,札瑙珠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裴哥,我欠了一辆皮卡!” 她哭得简直像是世界末日,涕泗横流,丑得要命。但事实上,虽然那辆皮卡是用了十来年的老古董,格桑校长也很体贴的说不用她赔,但是札瑙珠从小接受的教育就告诉她,损坏了公家财产是要赔偿的。假是她要休的,旅游是她提议的,皮卡也是她借来的,她不可能就这样心安理得的假装这事不存在。 裴醒枝看她从见面起就红了眼眶,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的伤。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自己和梁望的关系,因此一直没开口,却没想到札瑙珠竟然是为翻车的皮卡在伤心。 他毫无心理准备,几乎语塞:“我、我来赔,你别担心......” “不行,你赔不起!”札瑙珠抹了一把眼泪,脸上也花了。她愁眉苦脸的开始算账:“我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