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找到了自己真正想干的事,决定不再去迎合别人,放弃了正确但我不喜欢的工作。” 方何愣住,没想到眼前的年轻人居然还有这种过往,不禁高看他一眼。 “得了得了,妈的,这故事一天讲三四遍。我看等你八十岁死了,这段话都得刻墓碑上。”兰姐摆摆手。 众人大笑不止。 陆川悲愤欲绝地说:“你能不能尊重点我?” “你拿到检查结果的时候,吓得在医生面前失禁,你让我怎么尊重你?” 小白脸晃了晃塑料杯里的啤酒,“我之前有很严重的抑郁症,靠游戏走出来的,现在我也想做一款好游戏。” 平头哥默默看着小白脸,摸了摸他的脑袋。 “嗯,不管怎么样,当年我失业,走投无路的时候,还是谢谢陆川收留。”兰姐突然举起杯。 “我用一句话总结下,怎么说来着……既往不恋,当下不杂,未来不迎。”陆川大着舌头嚷嚷道,“干杯!” 方何迷迷糊糊地举起酒杯,迷迷糊糊地和大家相碰,最后也笑着一起喊出那句话—— “干杯。” 第59章 我不会再下咒了 乌云如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悄然铺展在天际,压低了整个穹顶。这片天,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揉捏着,将一切明媚和欢愉榨尽。 女佣请假回老家了,姑姑眼见着天气不好,急忙开始回收晾晒的衣服和铺开的稻谷。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凝重中,第一滴雨珠打在地面上,发出轻微却又清晰的声响。紧接着,更多的雨点落下,像无法承受天空的沉重,纷纷逃逸。 好在姑姑赶上了,没让东西淋湿。 她撑起油纸伞,快步走到大门前,想插上门栓。刚一拉门,就被一双手抵住了,门缝后是李灵运灼灼的目光。 姑姑吓了一跳,下意识松开手,紧接着,李灵运就顺势迈了进来。 雨水沿着他的发端缓缓而下,衣衫早被雨水彻底浸湿,紧贴着身体。他却对这份湿冷毫无察觉,彷佛他的思绪已经飘散在这无边的雨幕之中。 姑姑慌了几秒,又很快恢复镇定,沉下嗓子说:“你来了。” 李灵运却说:“我早该来的。” 她把李灵运领进屋,从柜里翻出几身他高中时期的衣物,“我这里没有男装,你洗个澡,凑合穿这个。” 李灵运坐在八仙椅上,始终垂着头。稍长的刘海耷拉下来,被雨水拧成一缕一缕。 “姑,方何去哪里了?” 姑姑给他铺床的手一顿,又恢复了流畅,“方何是谁?” 李灵运长呼一口浊气,“别装傻了,除了你,谁能解我的咒?” “你既然知道是我。”姑姑慢慢站直身子,“就该知道我肯定不会说,还来干甚……” “为什么?!”李灵运突然大声咆哮道,一瞬间,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 “你不是隐居了吗?为什么要来管我的闲事!”李灵运猛地抬起头,眉毛狠狠拧在一起,“姑,我跟你这么多年,我没有求过你一件事!现在我求你了,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好不好?我实在是找不到他,我求你了……” 她几乎没见过李灵运如此不安的样子,就连睫毛都在抖,不知是因为悲愤还是寒冷。 她上一次看到这个表情,还是在李灵运父亲的葬礼上。幼年的李灵运抓着姑姑袖口,胆怯地小声问道:“爸爸为什么自杀?为什么不要我和妈妈了?” 她五脏六腑都心疼地绞在一起。 “我是个普通人,并不是要主持公道,我只不过……不想让你步李邈的后尘。”姑姑红了眼眶,她蹲下来,握住李灵运比冰块还冷的手,“我这辈子没有孩子,你和你表哥就是我的孩子。没能救下李邈,我没有一刻不后悔,我能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吗?” 火坑火坑,又是火坑。他与方何的关系,在你们嘴里就这么不堪? 李灵运挣开姑姑的手,抱住了头。 看着李灵运油盐不进的样子,她更觉得自己的选择没错。于是狠下心站起身,叹了口气: “李灵运,如果你只是想要个能陪在身边的人,又何必是方何?你动动手指下个咒,谁敢不答应?” 李灵运猛地一愣,抬起头看姑姑。 “你缺少的、想要的爱,真是这种能强迫来的东西吗?” 李灵运想去思考下她这句话,但只要脑子一动,他就头痛欲裂。他这一个月能入睡的日子屈指可数,长时间的少眠让他像是被扒了一层皮,浑身上下都渗血。 “姑,我头疼。”李灵运可怜兮兮地捂着脑袋,声音细若游丝。 “……不说了不说了,去洗个澡,然后睡觉。”姑姑摸了摸他湿漉漉的头发,“我去搓一炷香,安神助眠的。” 李灵运忘记自己是怎么躺在床上的,又是怎么睡着的。姑姑手制的熏香带着淡淡草木的味道,让刺痛的神经逐渐舒缓了下来。 迷迷糊糊中,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李灵运回到了高中,正坐在自己经常光顾的那个秋千上。他茫然地环顾四周,突然发现这里不止他一个人,旁边居然坐着方何。 方何眼睛湿漉漉,形成一层水膜,鼻尖和骨节都泛着红。双眼皮褶子淡淡的,睫毛把昏暗的灯光打得破碎。 “我叫方何,兄弟,当这么久同学还没怎么说过话,做个朋友呗!”方何在裤子上擦了擦不存在的手汗,伸出手。 李灵运愣住。 他这才意识到,这是两人第一次搭上话的那个晚上。 李灵运慢慢伸出手,想要握住方何。但当两只手碰到一起的时候,面前的方何突然变成沙子,从指尖开始坍塌。 最后,李灵运什么也没握住。 接下来,场景又变成了体育课上,两人分到一组做热身。 “又见面了李灵运,你可能不记得我,我叫方何,认识一下呗。”方何冲他伸出手。 这次李灵运没有犹豫,立刻伸手去抓他,但方何却忽然消失了。四周空空如也,只有同学们嬉戏打闹的笑声。 “怎么了,李灵运?”体育老师看他发愣,走过来问他,“没人和你一组吗?” 李灵运张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到天旋地转,下一秒,他猛地坐到了课桌旁。 前面的方何这时转过头,犹豫地伸出手,小声对李灵运说道:“以后就是前后位了,我叫方何,有不会的题可以找我。” 这次,李灵运几乎是扑过去。 但在他即将触碰到方何的那一刻,方何却快速缩回了手。只留下李灵运尴尬地把手举在半空,愣愣地看着方何。 方何漠然地俯视他,像是看着一件被丢弃在河边的动物尸体。 “李灵运,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要把事做得太绝,我们还能回到最开始。” 当时在电话里,李灵运看不到方何说这话的表情。但此情此景,和他想象中一模一样。 李灵运的嘴唇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