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到黑雾被扼住脖颈挣扎的场面,季炆昱瞬间回神,他点燃了烟,直冲杂鬼烧灼,同时也割破手臂挥洒人血,将灵力强大的杂鬼砸到地面撕扯,金光烟雾喷出,混合人血强塞入口,让其彻底陨灭。 变故解除,季炆昱已精疲力竭,红着眼睛去看黑雾。 黑雾渐显人形,是陷入魔态的嘶嘶,双眼通黑布满诡异纹路,一把掐住季炆昱的脖子,尖利牙齿咬住他的肩膀,啃噬人类血肉。 燃了一半的香烟就在手里,季炆昱却毫不反抗,他强撑精神,摇晃铃铛引渡。“司榕,司榕,司榕……” 他认得的,这是真正的司榕,是他的嘶嘶。 手摸进口袋,拿出一样东西放在鬼的头发上,季炆昱抱紧它低语:“嘶嘶,我来接你回家。” 残忍啃噬的动作停滞,鬼渐渐退开身子,摸到耳侧的发夹不知所措,迷茫的看着季炆昱,黑雾开始消散,眼眸恢复为正常,像走失的幼兽,无助地哭泣。 季炆昱瘫倒在地,体力已消耗殆尽,指间的香烟燃到了尽头,已不足以同时抽身离开鬼道。 伴随嘶嘶的一声哀鸣,寤梦公寓忽然开始崩塌,幻境消亡,是无天无地的灰暗空间。 远处传来叮铃脆响,几个脸遮面罩的鬼差缓步而来,似飘荡又好像人偶行走,阴气不断从脚底涌出,时而隐匿于黑暗,时而又急速现形。 季炆昱没时间犹豫,他扯住嘶嘶的脖子对视,仿佛生死诀别。“下辈子,我会找到你,认出你。” 这一吻,在血腥中结束,季炆昱强吸出最后一口烟,雾气吹向铃铛,默念咒诀,于黑暗中开通裂缝,将嘶嘶推了过去。 “昱!不要——” 铃铛破碎,鬼差缓缓褪去,身后一串杂鬼随之消失。 季炆昱默默仰望着灰暗的上空,失去神采的眼中浮现一段记忆,他当年就如此时一样躺在血泊,被温暖怀抱搂紧,看到一张可爱的哭脸。 声音软软的,怕到了发抖,一声一声安慰着:“不要死,不要睡觉,跟我说说话,对不起撞到了你……” 摇摇欲坠,又回到醉酒的昨夜,他看到嘶嘶从自己的臂弯爬起来,察觉灵使进入楼内降法,知道大限已至,在离别前失声痛哭。 “昱,谢谢你对我好……下辈子不要遇到我了。” 不说再见,因为自己并不重要,没资格奢望长相厮守。 它放弃一切抵抗,将发夹留下,灵体脱离奶黄睡衣,任由灵使将自己收降。 -------------------- 写这章的时候,我感触挺深的。 嘶嘶是个小笨蛋,生活中也有很多这类型的人,心思单纯,温室花朵没经历过社会的捶打,碰上一段情就会被扰乱心智,失去主见,全身心交付。(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 我有时候觉得环境和身边的人真的很重要,那些看似毫无缺点的人,拥有自我思想和幸福生活,其实也是因为环境使然,没遇到过同等苦难,也没经历同等烂人。 为什么会觉得受害者有罪,是因为他们是局外人,无法感同身受,无法明白有很多东西身不由己。 当然,像嘶嘶这样的人确实有错,错的不是他们本身,是意识到错误却无力潇洒解决的悲哀。 第26章 26 光晕在消失,空间裂缝闭合,季炆昱将永世被禁锢在鬼道之内。 不知过了多久,凭空飘来的阴风吹散烟灰,下一瞬烟蒂竟重燃焰火,光晕从裂缝扩大,显现八卦罗盘,同时传出灵使的声音。 “季先生!速念咒诀,舍弃幻境中的残魂损魄,方可脱离鬼道!” 被金光渡身,季炆昱猛然睁眼,他将烟头按向自己手臂的伤口,灼烧魂魄,承受灰飞烟灭般的痛楚,声嘶力竭呼吼,破除虚无空间。 意识回归,已置身于现世,摆在法坛之上的灵葫碎裂,和鬼道成功断联。 季炆昱的肉身没有半点伤口,可那些皮开肉绽的剧痛是真实存在,残留在体内如附骨之疽,折磨得他猝死般煎熬。 符咒熬制的热水早已备好,小姑娘将痛苦挣扎的季炆昱扶进木桶,浸泡了片刻,才压制跟随而出的阴气。 灵使就在边上,闭目盘膝而坐,强行降法使得灵力亏损严重,苍白的脸布满细汗。 身体锐痛刚有所减弱,季炆昱立刻奔向法坛,四处寻找。“嘶嘶呢?它有没有安全出来?” 灵使也修复了些许气神,将茶水慢慢饮下,才虚弱道:“鬼道无时间可言,你实则已进入三日,在你脱离之时,那只鬼就先行回去了。” 季炆昱安了心,看到对方面容憔悴,诚恳道谢:“多谢相助,委托金会追加,过几天就送来。” 灵使一下子恢复精力,红光满面地笑。“你命数未尽,我也无法违背天道看着你死,只是人在鬼道走上一遭,即便只是幻境,也会对阳寿有损……” “没关系。”季炆昱摇摇头,只要能重新接回嘶嘶,少活几年又如何。“我一直好奇一件事,嘶嘶真的会吸食阳气吗?那段时间,我好像很容易失控。” 鬼道发生的一切灵使全部知悉,瞒也瞒不过去,干脆坦言。 “寤梦公寓充斥大量杂鬼,无实体又执着于前世仇怨,才凝聚冲天阴气,以诱发人类恶欲为食,但相较于普通人你的八字为凶,即便没有杂鬼侵扰,本身的存在也会招引邪祟,为什么会失控,鬼道中的那些杂鬼又为什么对你有所忌惮,你该问问你自己。” 鬼怕恶人,季炆昱就是骨子里都藏着恶念的劣种,换做普通人历经鬼道一劫,不出半刻恐怕就枉死其中,可他却在幻境中肆无忌惮屠戮,释放了残酷暴戾的本性。 甚至在最后关头发现嘶嘶要斩断情缘,他被强烈的不甘和怒意侵蚀,暗自发出恶毒誓言,哪怕永世为鬼,就算毁天灭地,下辈子也会找到嘶嘶纠缠。 巨大的执念冲破枷锁,才让灵使寻到时机降法解救。 命运齿轮的启动从相遇开始,季炆昱的善与恶,也将取决于司榕。 人世间的爱恨情仇,都是早已注定的天意,没作出乱了天道之举,灵使绝不会多言干涉,只对司榕的纯粹灵魂有些动容。 “你家那只……心无仇恨,亦不会产生怨念,都可以到处乱跑了,供台一摆,要多少美食有多少,供给阳气等于加餐,只要不是恶意吸取,于你而言并无大碍。” 灵使紧盯季炆昱,正色道:“反倒是你,切不可被恶欲摆布。” 季炆昱面无表情看他,漫不经心嗤笑一声,转了话题。“你来公寓的那晚,嘶嘶是自愿被你收走,我没醒也只是因为喝醉了吧,这就是特殊事件?” 灵使也从凝重氛围脱离,一副装傻充愣的表情。“换成谁喝成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