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客人,店里很冷清。 这个时候她也可以稍微放松一点,活动一下站了一天酸痛的脚。 听到门口的“欢迎光临”,她立即条件发射地站好,打起精神望向门口,挂上的笑容开口说着熟练地词句:“您好请问一共几位……” 她的话音在看到随后进来的人时,戛然而止。 笑容也僵停在那里。 他个子很高,少年宽阔的肩背上还沾着外面的冬夜寒意。 懒洋洋的抬起眼望过来,漆黑的眼毛,眸光也静。 然后,视线看清是她,神色也明显地有一瞬停滞。 跟他一块儿的男生,她没有在他身边见到过,手指指了指身后的陆辞:“就我们两个。” 她被拉回的意识,立即熟练地做出请的动作,引领着对方去找座位,“坐这边可以吗,扫码点餐。” “这儿吧。”男生回头叫陆辞,“陆辞,就这儿吧?靠窗,能看到外面。” 他说,“都行。” 和她印象里总是肆意自由,一身松弛感的少年,一模一样,没有一点不同。 他高高的个头从她的身边走过,能闻到他经过时枯涩清淡的气味。 但是这次擦肩而过,她只能低着头。 第17章 . 整个过程, 陆辞就像一个最普通的客人,没跟她打招呼,没问她怎么在这里, 注意力只在一起来的朋友,坐下后开始点单。 她给两个人倒好水, 从桌位离开时, 仿佛仍在高度缺氧中, 脸颊是火辣辣的热。 她很怕陆辞问她为什么在这里。 也很怕他同行的朋友问起她是谁的时候,陆辞说是他的同班同学,或者, 他的朋友。 然后看到对方眼底的不可置信—— 你的朋友怎么在餐厅里当服务员。 你的同班同学怎么在当服务员。 那样的表情,只是在脑内设想,都会感到窒息, 缺氧般的难堪。 她没有想过在打工的时候会碰到认识的人,更没有想过, 这个人还是陆辞。 这个时间点, 没有几桌客人,没有什么工作要做了。 但她已经放松不下来, 背脊紧绷。 陆辞的身影就在几米外, 但那是她第一次, 一次也不敢看他, 哪怕是余光都会被烫到。 直到时间临近打烊, 陆辞他们是最后一桌,吃完饭过来结账。 是陆辞。 他拿出手机,调出付款码, 手机屏幕对向她。 漆黑的眼睫抬起来,望向她的那一眼, 像滚烫的火种,会钻心刺骨的那种痛。 她只能低着头,保持着自己的平静和陌生,操作好收款。 然后熟练地说着慢走。 他和朋友一起走出了店门,她缺氧般的窒息才得到拯救,闷重的长长的呼吸。高度紧张下的身体,在紧绷解除后,呈现出一种脱力的虚弱,整个人像从深水里捞出来,连呼吸都虚弱无力。 餐厅关门打烊,但员工还没到下班时间。 要开会,要总结,要打扫卫生。 等她忙完,去柜子里拿了手机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凌晨的城市已经陷入寂静,五光十色的灯光照亮着沉默的路面,鲜少再有行人。 她垮着酸痛的腰背,拿出手机,摁开锁屏。 上面有一条未读的微信信息。 她的手机已经老旧,卡顿很久的反应才解锁屏幕。 她的呼吸也在这漫长的几秒钟里,像是停止了。 卡顿的界面终于显示出来的那一刻—— 陆辞:“几点下班?” 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他没催问,也没有第二句。 像是随口一问,也像是耐心十足,只要她回答,多晚都等。 缺氧的感觉又出现了,血液翻滚沸腾,嗡嗡响着冲上大脑,只有沸水不断高涨的声音。 感官有一瞬的消失,是一同过来收拾东西的同事叫她,“雪宁,怎么还在那儿啊?快点回去休息吧,今天店里生意好,忙得累死了。” 她的意识回神,但也只是含糊地嗯一声。 走出休息间的脚步仍然是虚浮不定。 但是走的方向不是回住宿的房间,而是店门外。 她回的是,“现在。” 消息发出去后,等到陆辞的回复用了多久—— 好像,只是几秒钟而已。 “我在这儿。” 他发了张照片过来。 就在餐厅对面那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夜色已经深了,繁华的商业区早已经没有了白天那副热闹的景象。 灯光雪白,凄惨地照着宽阔的马路,偶尔几辆车飞驰而过,行色匆匆,几乎没有人会在这样深的夜色里滞留。 对面那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亮着招牌,在凄冷的冬夜里,被浓稠的黑夜包裹着,宛如孤岛上唯一的灯魂。 孱弱,但只要你陷入黑夜,他就是唯一的光源。 她在这里,见到了陆辞。 他坐在便利店门外的长椅上,手边放了杯热牛奶,低头在看手机。冬天的深夜没有温度,他坐在那里,好像感觉不到一点寒冷,仍然像坐在松弛的教室里,看到她时,会对她笑一下打个招呼。 便利店的招牌在他身侧,光线从上方落下来,柔和的灯光只照亮他的半个轮廓,另一半隐在黑夜中。 听到她走过来,他抬起头,那一半的灯便落在了他的瞳孔中。 他的漆黑被照亮,在同时弯了个弧度,很浅地笑着,看着她走到了面前。 “坐下说?” 他很随意地语气,仿佛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她不想面对的难堪和忐忑,他轻描淡写地略过。 即使是在学校,她也没有这样近地跟他坐在一起。 所以当下的处境,让她更没法就这样自然地在他的身边坐下来。一条单独的长椅,只能坐在他身边。 陆辞不催她,也不强硬她非要怎么样,只是低头划了划手机打发一下时间,仿佛仍然是在周末放学一起玩的晚上,他不是专门一心陪她,但还是会给足她耐心,等着她慢慢回应。 冬天的深夜很冷,只有偶尔从马路穿过的车。 她还是这样站在他的面前。 陆辞的视线看了一眼她僵硬握着的手,很轻地笑了一下,抬起的眼睫慢慢望着她,“温雪宁。” 听到名字,她僵冷的指节才颤动一下。 “……嗯。” 她仍低着头,不敢去看他。 脑内晃过很多个可能性,他会问她,为什么在这里打工,会问她,是不是家里有什么困难,会问她一切将她粉饰太平的窘境都暴露出来的问题。 她的紧张不难察觉,连耳根都绷得很紧。陆辞很轻的笑,像从喉咙间挤出的气音,他的声音在冬夜里听起来很低,“冷不冷?” 她怔了一下,没料到陆辞开口是先问这个。她摇了摇头。 陆辞看着她空荡荡的领口,外套也薄,视线重新回到她脸上,问她:“真不冷还是假不冷?这是穿的几件,有毛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