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都贵,换哪家都一样。” “……” 她抓抓脑袋,又给他发:“那就不买了吧。” “这学期入冬以后,我好像只见过你几次吧,就这么几次,每次都是这一件。” “只是暂时舍不得花钱,等假期的兼职钱到了就可以买了。” 对方正在输入中。 她在想,陆辞还会有什么理由。 然后:“来都来了。” 下一句,“大过年的。” “都是朋友。” “……” 这万能的四字箴言。 第35章 . 换好衣服出来, 推开试衣间的门,她还有些迟疑。 她从来没有穿过这么贵的衣服,也没有穿过这么崭新的衣服。从小都是亲戚家的姐姐不要的旧衣服拿给她, 一件厚外套穿好几年。 尤其是初中高中身体发育结束后,衣服尺码也基本稳定了下来, 她又常年营养不良身材细瘦, 尺码基本不怎么变, 一件厚外套就穿好几年。 妈妈离开后,唯一一次买新衣服,还是这次上大学后。 北城的冬天比南方干冷很多, 那些旧外套实在扛不住北城的寒冬,入冬后很快就感冒了,发了一次烧, 不得不在网上几番挑选才花了大几百块,买了一件羽绒服, 已经是让她很心痛的支出。 这次寒假兼职, 也是想着赚点钱买点新衣服,北城的冬天还要很长才结束。 但是在她的预估里, 再新的衣服也只是几百块而已, 五位数的衣服穿在身上像贴满纸币, 走一步都担心钱会掉下来, 穿得别扭又胆战心惊。 尤其是—— 试衣间外的帘子掀开。 灯光从外面涌进来。 试衣间外热情等候的店员立即看向她。 职业的笑, 八颗牙齿整整齐齐,一起很惊艳地喊着:“小姐穿这套真的很好看。” 就是这样的阵仗,让她很不好意思, 整个人都有些不自然的僵硬。 陆辞也从沙发转头看过来,她紧绷的背脊忽然就更僵硬了。 她都没敢去看陆辞是什么表情, 假装一直望着试衣镜,身边几个店员不停说着这颜色多么显气色,这版型多么搭她的气质。 她硬着头皮听。 这还没完。 训练有素的店员非常清楚谁才是买单的人,谁才是掌握决定权的人,转头去叫陆辞,“不信你问问你朋友觉得好不好看。” 她硬着头皮,一次也没敢转头。 但是身边的光线暗下来。 陆辞已经从沙发走到了她的旁边,这里陌生封闭的环境,他的气息熟悉,存在感强烈。 她僵硬的脖子。 听着他的声音在身边,带着熟悉的轻笑声,“还挺好看的。” 她忽然之间就整个人都紧张起来,像绷紧的弹簧,要往试衣间里走,“我去换回来。” “等会儿。” 她脚步听令停下,定在原地却僵硬。 陆辞已经从她身边走开,朝着店里走。 店员察言观色,立即明白陆辞的意思,走上去给他推荐,“要不要试试这款呢,是今年冬季的新款,也很适合你的朋友。” “还有这件,里面搭配这件毛衣,下面穿这个格裙。” “这件大衣呢,百搭经典款,什么场合都可以穿,这些衣服都可以搭。” 店员跟着陆辞推荐,他看了一眼,点头。 再推荐,点头。 最后拿了一大堆衣服。 于是接下来。 换一套。 出来。 陆辞站在旁边,看着试衣镜:“还行。” 又换一套。 出来。 陆辞看一眼,“你觉得呢?” “……我看不出。” “侧过去。” 她像个机器人模特,转身照做。 陆辞再看一眼,“先放着吧。” 然后又丢一套给她。 再换一套。 再出来。 再换。 再出来。 第一次知道,原来试衣服买衣服也这么累。 最后提着大包小包从商场出来,天色都已经黑了,乌黑低沉的天空,像是要下雪。 繁华宽阔的商贸中心,这时候也已经变得冷清,沿路见不到几个人影,只有偶尔匆忙而过的车。 大年三十的晚上,快要到年夜饭的时间了,这个时段的行人都是急匆匆往家里赶。 陆辞把她送回了学校,送到宿舍楼下。 这时候学校里也人影稀少,只有宿舍楼外几棵枯枝的玉兰树,遮不住天色渐暗的风雪,凛冽着吹过。 她拎着大包小包的袋子,磕磕绊绊的下车,陆辞看得直乐,还说风凉话似的来一句:“好像是买得有点多,你等会儿上楼梯注意点,别摔着。” 他好意思说。 这么贵,也不知道怎么舍得买这么多。 陆辞又叫住她,“还有零食。” 路过还在营业的超市时,陆辞进去买了一大袋的零食。 她当时没多问,以为是陆辞自己买的。 这会儿听他这么说才意识到,那袋零食也是给她买的吗? 陆辞跟故意看她大包小包拿不下似的,坐在车里好笑地看着她,也没打算帮忙,看着她自己拉开车门,把零食也拎出来。 本就不够用的手,这下更是满载而归了。 零食放在胸前抱着,胳膊上挂满手提袋,只露出围巾外的半张脸。 实在难以分清他的好意里是不是也有着恶作剧的意味。 陆辞又一次叫住她,“温雪宁。” 在她以为又有什么事的时候。 他那副不着调的恶劣样子已经随着风雪淡下来,他的身后是无边无际的冬夜,冷风在吹。 车里灯亮着,他的眉眼才因此变得柔和。 他这样坐在灯光温暖里,看她的笑容已经变得很轻,“新年快乐,心想事成。” 他说完就收回视线,并没有要等她回应的意思。 握着方向盘,发动车要离开。 他好像从来都是这样,他只是单方面给予,给她一切她需要的东西,看过她的举步维艰,所以希望她得偿所愿,然而并不要她回应。依稀记得他曾经说,如果你一定要跟我斤斤计较会让我很难办。 好像不管认识他多少年,认识他多久,都只能这样,没法再靠近一丁半点。他不需要她的回报,更不需要多余的情感。 忽然想到和他刚认识的时候,班上那么多人,轮换不停的座位,能坐他身前的人那么多,只有她成了他愿意亲近的朋友,因为只有她安静又沉默,从不探究和侵犯他的边界。 他说他是冷血的人,可她觉得,这不是他与生俱来的天分。 天色很晚,黑沉的天空快要下雪了吧。 “陆辞。” 在他离开之前。 他侧头,把车窗降下来,低头看着车窗外的她。 漆黑的眼睛仍然映着灯光的温暖,还是那副几分认真的模样看着她,以为她是有什么事,“怎么了?” 她向前一步,低头从车窗看着他,“新年快乐。”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