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着走廊处的窗户。 晏桦敲了敲窗户,笑着对江野说话。 他看向江野的眼神中不夹杂任何一丝隐秘的心思,坦荡磊落,满是兄长对弟弟的疼爱。 江野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神,怕自己那些龌龊大逆不道的想法无所遁形。 “知道了。”江野装作低头看习题,等晏桦走后,又探出头去追看他的背影。 平常信手拈来的竞赛题此刻也变得困难重重。 一小时过去了,江野还在看同一个题。 干净的习题册上只留下一个墨点,捏着钢笔的指尖泛白,迟迟写不出一个字。 他放下笔起身想要去洗手间洗脸冷静下,却在经过客厅的书柜时无意间看到他和晏桦的合照。 是中考结束后带他去海边的照片。 尽管当时很忙,晏桦还是抽了五天时间陪他去旅游。 每年都是这样,无论晏桦当时多忙,只要江野想去,晏桦一定会抽出时间来陪他。 这些年他们一起去过很多地方,做过很多事情。 爬山,看海,钓鱼,划船,游泳,看日出等等好多事情,数都数不清。 桥哥在他身上倾注了很多爱。 亲人之间的爱。 江野手指抚摸着照片中的晏桦,他们俩踩在沙滩上,身后是一望无际的海边,海浪一圈又一圈地扑向岸边,撞击礁石。 隔着照片他都能清楚回忆当天的情节。 这是他和桥哥第一次看海,白天人多,沙滩上都是人,看的都是人头。因此半夜他们又去了一次海边。 午夜时分的海边,静谧广阔。耳边只有海浪拍打水面的声音。那天夜里月亮很圆很亮,足以让他们看清海边的路。 尽管如此他还是非要牵着晏桦的手说怕摔着,海浪时不时地拍着他们的脚面。他有时候还会故意把海水踢到晏桦小腿上,晏桦也不会跟他生气,只会带着笑意提醒他小心点玩,看着路。 那晚他们牵着手赤脚沿着沙滩走了许久。 冰凉的海水,迎面的海风,席卷着冷意扑面而来。 他出门的时候没有带外套,吹了点风,又在晏桦面前撒娇说冷,晏桦想要把外套脱给他,他不愿意,闹着要抱。 晏桦没办法,只好拉开外套拉链,将他抱在衣服里 月色之下,两人拥抱在一起,像是穿着同一件外套。 江野想,或许那时候在他心里,他对桥哥的感情已经不一样了。 只是他自己没有察觉,而晏桦也只当他是小孩。 江野放回照片,整个屋子都是他和桥哥一起生活的痕迹。 无论走到那个角落,晏桦都仿佛在他身边。 他放弃去洗手间洗把脸的打算了,走到书桌上将要用的书全都装到包里,关上门去了学校的自习室。 节假日自习室内依然有不少学生,江野找了个角落为竞赛做准备。 只有不在家里,他还能暂时压抑住那些心思。 恰在这时,江野接到了负责竞赛老师的电话。 问他五一剩下几天有什么打算,考虑时间紧,临时想要给他们几个竞赛生加练,为竞赛做准备。 在之前遇到这种情况,江野一定会说不愿意去,会赖在晏桦怀里撒娇,说自己不想去,想要在家里。非要晏桦哄他半天他才乐意。 他倒不是真的不想去,可是他喜欢晏桦哄他,他享受这个过程。 这次他没有问晏桦,直接就回复了同意。 他这几天实在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晏桦,他怕自己那一天藏不好心思就被晏桦所知道,所厌恶。 这是他永远都不能接受的结局。 对于江野五一后面几天临时补课的打算,晏桦愣了下说:“你自己决定就好,不要太累。”他对江野要求就是平安健康的成长,其余都是锦上添花,有没有都无所谓。 江野嗯了一声,“桥哥,你这几天就不用来接我了。” “可能晚上会很晚,我自己骑自行车回来就行。” “没事,晚上我有时间,你快结束了给我发短信。” “真的不用。”江野坚持道,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晏桦,他想自己安静几天,或许过几天他会发现,其实自己根本不是同性恋。 这样他还依然毫无顾忌的当晏桦的弟弟。 晏桦有些奇怪,之前不都是闹着要来接他的吗?怎么这次不用了? “桥哥,你吃吧,我吃好了,我等会来洗碗。”江野甚至觉得坐在晏桦面前,都会被他看穿心思。 不刚吃两口吗? 晏桦咬着筷子不解地看向江野的背影。 不禁如此,晏桦还发现江野这几天总是心不在焉的,时常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五一假后也不让他去接了,说自己和同学一起顺路骑车回来。 晏桦坐在店里和另一个有着弟弟的陆十九讨论这个问题。 陆十七比江野还要小几岁。 两个流浪儿户口和读书问题还是晏桦帮忙解决的。 陆十九挠了挠脑袋,“师父,小老板会不会谈恋爱了啊?” 店里又招了两个学徒,每个都有师父带。晏桦没多少时间,只带了十九一个,十九虽然沉默寡言,但是踏实能干,晏桦对他很放心。 最重要的是他们俩都有弟弟要养,有很多共同话题。 因此十九的称呼也从晏老板变成了师父,但是称呼江野依然还是小老板。 十九一语惊醒梦中人。 晏桦恍然大悟:“有可能。” 陆十九憨憨笑道:“我也是瞎猜的。” “不过小老板这个年纪早恋也是很正常的。”毕竟都十七了。 晏桦深表同意,可以理解。 想通这个后,晏桦就理解江野的行为。 只是他太好奇了。 小野早恋的对象会是什么样的女生呢? 一直好奇心平平的人,第一次有这么浓烈的好奇心,但是直接问会不会吓到怀春少年?也应该给人家一点私人空间。 江野这几天已经在崩溃边缘了,他明显察觉到晏桦看他的眼神不对劲,总是欲言而止,多了几分探究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疯狂回忆自己到底是哪里引起了晏桦的怀疑,还是说他晚上做梦的时候说了不该说的话。 他草木皆兵,胆战心惊。甚至晚上都不敢睡觉,怕自己说梦话,怕那些有悖常理,大逆不道的想法被暴露在日光下。 他一天比一天焦虑彷徨,幻想那天他手中钥匙就不能打开家里的门。 晏桦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让他滚,说他恶心,不要再出现了,多看他一眼都嫌厌恶。 悬于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摇摇欲坠。 他快疯了。 “你最近睡不好吗?都快成大熊猫了。”餐桌上,晏桦问道。 江野眼下的乌青越发明显,眼眶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