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睡着了?”郑嘉西问。 陈森点头:“叫都叫不醒。” “醉透了,那让他先睡一会?儿吧。” 车子停在店门口,代驾师傅已经离开,后排的张简洋打起了呼噜,清醒的两个人无事可做,总不能这么干等着。 陈森打开一点天窗,屈指敲了敲副驾的椅背,压低声音道?:“下车透透气?” 郁林路两旁是有些年?头的旧居民楼,从街口一直延伸到街尾,楼底全是商铺,低层住户习惯在阳台上包一层不锈钢的防盗网,透过行道?树浓密层叠的枝叶看,像连成片的铁笼子。 这个点只有做宵夜生意的餐饮店和便利店还开着,路边来了一只翻垃圾的流浪猫,眼神犀利,步伐谨慎,看样子应该饿了很久。 郑嘉西瞬间想到了身?强体壮的赖庆芳,她站在路沿石上盯得出神,突然很想抽一口,可身?上连盒烟都没有。 就在这时,手边递来了两支棒棒糖。 陈森刚从隔壁那家便利店出来,他买了一提抽纸放回车里,顺手买的糖。 橘子味和葡萄味,郑嘉西以为?他让她选,仰头道?:“两个味道?都想要。” “本来就是给你的。”陈森不假思索,“先吃哪个?” 郑嘉西指着橘子味的笑了:“这个。” 陈森替她剥开糖纸,轻盈的水果味在唇齿间绽开,郑嘉西盯着路边那只猫说:“给它也?买点吃的吧,便利店有烤肠什么的吗?” 猫的警觉性很高,一点动静都能让它草木皆兵,可惜的是半天翻找没有换来一丝收获,它凝望着不远处的夜宵摊子,似乎在犹豫要不要靠近。 “我去看看。” 陈森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一堆东西,细瞧居然有猫粮,这可比重油重盐的烤肠好多了,郑嘉西讶异道?:“这家还卖猫粮啊?” “那老板自己也?养猫,碰巧有多余的。” 他找了个僻静角落,在地?上摆了两只一次性塑料碗,放完猫粮后又倒了点矿泉水,再退回来隔着一段距离观望。 二人在路灯下并?肩站立,一个双手环胸,一个嘴里叼着糖,注意力都放在流浪猫的身?上。 那小家伙终于发现了食物,踮着脚小心翼翼接近,凑上去闻了几下又停住,确认环境安全之后才开始大快朵颐,不过它依然保持着十?足的警惕,有车或者人经过的时候就会?立刻跳进草丛里。 郑嘉西觉得这是好事,怀疑一切总强过把自己暴露在不可预知的危险当中。 “这是饿了多少天。”她叹气,“猫粮都是一大口往嘴里兜的。” “听说白猫在流浪群体中最容易被排挤,性格大多怯弱敏感,身?上的颜色太过显眼不便于藏匿,想找点吃的估计比较困难。” “它应该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糖在嘴里化得差不多,塑料棒一抽就掉了,糖球在郑嘉西嘴里骨碌碌地?转,“你看它瘦归瘦,两只前爪还是很有力的,体型也?不小,毛虽然乱了点,但?没什么明?显的脏污,不像是原地?挨打的类型。” 她观察得很仔细,陈森见她这么在意这只猫,顿了几秒问道?:“要不把它收养了?” 他问得好突然,郑嘉西根本没往这方面?想,似是犹豫了一下,她摇摇头:“这么不亲人的猫,性格太野,不见得愿意跟我们?走。” 关键是养了就要负一辈子责任的,她记得薛一汀留学期间就养过猫,毕业的时候费了好大劲才把猫一起带回国,现在还好好地?养在颐州,就算出差也?会?先做好喂食安排。 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她做不了草率决定。 陈森没有反驳,但?他的想法?比较简单,古樟街的赖庆芳原本就是只小流浪,猫卡在栅栏缝隙里被赖阿伯发现后救下来的,刚开始也?是怼天怼地?的性格,见人就炸毛哈气,熟悉后就懂事收敛了,再也?没有离开过古樟街。 马路对面?的夜宵摊子生意不错,有一桌小年?轻结完账准备离开,三四辆重型机车同时发动的轰鸣声震耳欲聋,被惊扰到的居民打开窗户破口大骂,嗷嗷叫唤的犬吠声似是在附和。 郑嘉西侧身?一看,那只白猫果然又不见了踪影,角落里留下两个孤零零的碗。 车里的张简洋也?被这突兀的声响吓醒了,睡过一觉酒气散掉不少,他揉了揉眼睛直起身?,发现车厢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撑着不太清明?的意识确认完周围环境,张简洋眼风一掠,透过前挡玻璃看到了不远处的路灯下有两道?并?立身?影。 郑嘉西盯着马路皱眉说了句什么,表情?很是鄙夷,等她控诉完,旁边的陈森忽地?轻笑了一下,只见他抬臂一展,揽过姑娘的肩膀直接把人搂住,亲密的动作加上这明?显的身?高体型差,郑嘉西似乎能融在他的怀里。 张简洋觉得自己肯定是酒精冲脑产生幻觉了,头一歪又倒在了后排座椅上。 …… 回到古樟街已经是凌晨,两旁的商铺都闭着门,只剩路灯还在无精打采地?站岗,连空气都挟着一股倦意。 郑嘉西却越来越精神。 “你困吗?”她总觉得陈森昨晚没睡好。 “还行。” 陈森牵着她的手往街尾走,两人的影子在石板路面?上拉得很长。 “那你累吗?” 郑嘉西在戳他的手心,陈森脚步慢了下来,斜眸看她:“到底想问什么?” “没什么,关心关心你。” 当然是成年?人之间那点心照不宣的东西,但?郑嘉西不说破,特别是面?对陈森这种做什么都正正经经的人,就该给他一点抓心挠肝的刺激。 这个时间点,临江仙的正大门已经关闭,但?民宿后院还连着一道?上了密码锁的庭院门,里面?是一条能直接通往外廊的小径,仅供住客出入。 陈森把人送到门前,郑嘉西输完密码没着急进去,而是环住他的腰,又踮脚在他的右脸上亲了一口。 “晚安。” 这轻飘飘的一个吻根本没有实感,等陈森回过神的时候庭院门已经紧紧闭上了,郑嘉西只留给他一个背影,然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里。 对面?的陈家小院还亮着一盏灯,那是陈阿婆留的,她一般不会?过问陈森的去向,若睡觉之前陈森还没有回来,她就会?习惯性地?给他留点光亮。 陈森进门关灯,小院随之陷入一片昏暗,他就着月色站在石阶上点了一根烟,腰上似乎还残留着郑嘉西手心的温度。 她刚刚从衣服下摆探进来了,燃上几把火后又当无事发生过。 真的很懂怎么折磨人。 直到洗完澡躺在床上,陈森都没有成功驱散走心口那股燥热,有些事情?只要开了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