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小店大门敞开,油彩涂抹的花墙上,悬挂写着“呓语”二字的木牌,木牌边缘嵌了一圈黄色星星灯,散发出暖融融的光芒。 就是在这附近,段逐弦否认了想和他做朋友的意图。 触到段逐弦看向他的眼神,江杳意识到自己盯着这家花店看了太长时间,便故作不经意道:“这里新开了家花店。” 段逐弦道:“不是新店,开了十年了。” 听到“十年”这个数字,江杳心脏忽然震颤了一下。 原来是花店。 他一直以为是杂货店,而且还是和他当时的心情一样昏暗杂乱、看了只会更心烦的那种旧店铺。 江杳怔怔望着那个小木牌,有些无法形容他此刻的感觉。 段逐弦注视着江杳表情一再变换却又极力掩饰的侧脸,被散落在脚边的花瓣再度勾起那个冬夜的记忆。 当时正逢情人节,江杳大概是专门掐着这个时间,准备给沈棠告白。 他没收江杳的情书后,江杳追上来质问他的脚步很重、很急,把地上凋敝的花朵踩得一片泥泞,浑浊地陷进雪里。 花落进人类领域,就成了心意的载体,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那时他走后,又折返回来,江杳已经不在了,他站在这家花店门口良久,直到准备打烊才走进去,水桶里只剩下最后一束蓝色鸢尾花。 店员没收他钱,包装好笑着赠送给他:“恭喜帅哥,没有错过爱神最后一支箭。” 没有错过么? 他当时这样问自己,觉得怀里这束花异常讽刺。 但此时此刻,他目光落在身边人的脸上。 或许真的没有错过。 无论是以何种方式,为了何种目的,至少江杳回到了他身边,甚至他每天一睁眼,就能见到江杳熟睡的容颜。 段逐弦道:“那天你在这里打了我一拳。” 江杳眸光一颤,又立马敛起眉眼,不以为意道:“是吗?我不记得了。” 快要同花店擦身而过的时候,江杳道:“站着别动,等我十分钟。” 说完也没等段逐弦回答,径直往花店走去。 花店店面不大,仿佛一朵不起眼的小花,静静开在街角,等待人们光临。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束蓝色鸢尾花。 “去晚了,只剩最后一束了。” 段逐弦神色微动,问:“怎么突然想买花了?” 江杳道:“提升一下生活品质,项目组那些小姑娘讲,插花有助于陶冶情操。” 他乱说的。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临时起意。 或许是因为在心里维持这么多年的固有印象忽然天翻地覆,从一个极端变作另一个极端,他觉得有必要走进去,看得更清楚一些,但进去逛了不买,又不太好。 嗯,不太好。 * 回到家,江杳没把花拿进自己放私人物品小房间,也没放到他的专属书房,而是插进空玻璃瓶,摆在了客厅公共区域的茶几上,然后上楼洗澡去了。 段逐弦在茶几边站了良久,唇边忽然泛起无声的笑,伸手抽走了一朵鸢尾花,如同从爱神丘比特的箭筒中,偷拿了一支箭。 【?作者有话说】 爱神今夜也会降临? 第36章 “没伸舌头。” 这周末要挑结婚礼服。 午饭后,司机已经等在门口。 坐上车,江杳收到陈一棋发来的所谓重磅八卦,他点开看完,表情从不屑到略微惊讶。 “听说李睿智那傻逼涉黑进去了,还有他那群狗腿子,也都挨个儿伏法了,不知道惹了哪路大佬。”江杳顿了顿,看向一旁闭目养神的男人,“不会是你干的吧?” 段逐弦“嗯”了一声,毫不掩饰。 江杳疑惑:“从上高中到现在,他造谣你那么多回,你都没动他,怎么这会儿突然有闲心打苍蝇了?” 学生时代,段逐弦清高傲慢,从没把李睿智这类货色放在眼里。而如今的段总人人敬仰、风光无限,更没理由往小喽啰身上浪费时间。 段逐弦睁开眼:“他以前就造谣过我?” 江杳愣住,顿感不妙。 果然,段逐弦视线转过来,下一秒便似笑非笑地开口:“你怎么知道的?你很关心我?” 江杳猛地错开目光,故作不经意道:“全校都知道的事,只有你这个当事人不知道。” 段逐弦眉梢微挑:“是吗?那我随便找个老同学,问问他知不知道。” 说完作势要拿手机,被江杳眼疾手快按下。 “你吃饱了撑的吧?”江杳白了段逐弦一眼,“多大脸觉得我会关心你,不过是看看死对头又被谁当眼中钉了。” 段逐弦轻笑了一声,也不知道信没信他说的,半晌道:“前阵子,李睿智带人在酒吧门口堵你。” 江杳睁大眼:“那天晚上的事你都知道了?” “嗯。”段逐弦唇边的弧度放平,“这群人搞群殴,送他们进去也是为民除害。” 这番话落在江杳耳中,淡淡的,听不出情绪,但不小心触到段逐弦眼底的阴冷,江杳心惊肉跳了一下。 “群殴个屁,是我一个人单挑他们一群菜鸡。”江杳严肃纠正,转而问,“我看李睿智目前的罪名也不算严重,估计关几个月就放出来了。” 段逐弦道:“我手上还有他别的犯罪证据,慢慢来。” 江杳懂了,段逐弦是打算一点点折磨李睿智,让对方惶惶不可终日。 他哼哼两声。 段逐弦还是那么阴险狡诈,冷酷无情。 但这次,他难得挺受用的。 江杳唇角翘了翘。 不过还好段逐弦不知道,他当时没忍住揍人,是因为那群人侮辱了段逐弦,他气不过……不然他面子往哪儿搁? 江杳抱起胳膊道:“你这样做好事不留名,起不到杀鸡儆猴的效果,以后人家想造谣你,还是会继续造谣你。” “不是有你么?”段逐弦眼中露出笑意,“你那天晚上都气疯了,为我揍人,还替我警告了他们,想必他们已经传达出去了。” 江杳:“……” 段逐弦居然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就这么若无其事藏在心里,这段时间以来,指不定怎么看他想他…… 简直阴险! “你别想太多,我那是有正义感。” 丢出一句粗声粗气的话,在脸上的灼烧感涌起之前,江杳迅速扭头,看向窗外。 开窗,散热。 车开到目的地,江杳远远看到他妈袁莉站在金黄的落叶中等他们。 下车后,段逐弦冲袁莉略微颔首:“妈。” 江杳:? 这人怎么喊妈喊得比他还溜? 他不服气,大步上前,正要说话,又听段逐弦问他妈:“最近忙吗?公司状况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