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尖端收集大气层潜藏的所有电流那样,在沉寂里瞬间爆发。 像是得到答案般,江杳点点头,扫了眼段逐弦被他勾起火的地方,冷着一张脸道:“心烦,不做了。” 说完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朝楼梯走。 他听到身后段逐弦在叫他的名字,短促的两个音节,又低又哑,听得他心脏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那嗓音仿佛压抑着什么,好像有话要对他说,又或者只是想找他上床。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毕竟火还没泻呢,多难受啊。 江杳没理会,三步并作两步离开段逐弦的视野范围。 某人要么憋坏,要么自力更生,总之与他无关。 【?作者有话说】 照顾一下追文的宝宝,本质甜文,别担心,他俩还是有嘴的,所以不会闹太久别扭,之后误会就要一环一环解开了? 第40章 “痛不痛啊?” 半小时后,段逐弦依旧坐在原来的位置,眼中的醉意已经彻底褪尽。 正如江杳所言,当年他的确临时更改了志愿,也的确是因为得知江杳也报了B大。 但更深层次的缘由,是逃避。 逃避心中愈发失控甚至扭曲的喜欢。 后来去到更远的A国留学,亦抱有这样的心态。 段逐弦怎么都想不到,江杳竟会为这件事耿耿于怀。 他以为江杳根本不会在意他去了哪里,从眼前彻底消失最好。 可他无法向江杳解释这些,他怕吓到江杳,怕江杳这么洒脱的一个人,消受不起他累积十年的厚重感情。 说到底,再弥天盖地,也只是他一个人的深情。 对于江杳而言,带来的或许不是感动,而是枷锁——束缚住江杳原本可以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灵魂。 江杳性子倔,不可能真的委曲求全,一旦过不了心里那道坎,便只有“逃离他”这一种结局。 正因为尝过失去的痛苦,没有江杳的日子,段逐弦一天也不想再过。 事实上,经过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江杳已经在软化了,甚至更确切地说,江杳已经开始慢慢接纳他。 但江杳自己却毫无意识,还觉得自己处在和死对头针锋相对的常规模式中。 可哪有人会任死对头予取予求,还自动放弃思考,被死对头一再忽悠? 在江杳没理清自己内心之前,段逐弦走的每一步都是险棋,他还不敢,也不能轻举妄动,只能做出引导。 段逐弦揉揉眉心,驱散了一点倦意。 就在刚才,他差一点大步走上去,抱住江杳失望却故作冷硬的背影,好在理智占了上风。 几分钟后,段逐弦站在主卧前,抬起的手顿了顿,手指蜷住片刻,才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死寂的空气。 江杳果然搬走了。 风卷残云一样,带走所有这些天一点一点放在这里的东西,只留下一团乱糟糟的痕迹。 段逐弦无奈地笑了笑。 看来今晚的洞房没有花烛,只有漫漫长夜。 难独占,难分享。 大抵就是他现在面对江杳的心情。 * 江杳天生反骨,从不认怂当孙子,尤其是在段逐弦面前。 恰巧这段时间魏知寒频繁联系他,于是一连好几天,他都和魏知寒混在一起。 既然段逐弦看不惯,那好,他就偏要招惹段逐弦的朋友,让段逐弦好好看看,气死最好。 这天出门前,他特地当着段逐弦的面和魏知寒通话,人朝着窗户,但余光有一多半时间都在瞟沙发上的男人。 说的是气段逐弦,可他自己也没多好受。 段逐弦盯着手里的平板电脑,并没有多余反应,仿佛那晚的失态是错觉,段逐弦又回到原来冷静自持的样子。 段逐弦就是这样,从来不知道冲他服个软,哄他一下,他高中那会儿对段逐弦的纵容和关照,全都喂狗了。 傍晚,和魏知寒约在一个露天西餐厅见面,江杳到的时候,魏知寒跟之前一样已经等在那里。 江杳坐到他对面,问:“你怎么又提前到了?是我有求于你,应该是我积极点才对。” 魏知寒笑道:“我这段时间在国内休假,不像你是个大忙人,何况你觉得是你找我帮忙,在我看来,其实是我在找你聊天解闷。” 听着魏知寒话里话外的熟稔,江杳有点莫名。 这哥们跟谁都这么自来熟么? 印象里他们交情挺一般的,魏知寒在菱北的老同学也绝对不止他一个,江杳只当魏知寒说的是场面话,应付式地笑了笑。 上菜后,魏知寒道:“找我问了这么多建筑行业内幕,你还没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江杳无意识地转了一下手上的婚戒,道:“段逐弦打算入股一家建筑公司。” 魏知寒诧异:“我还以为是你要搞投资。” 他没想到,江杳百忙中牺牲休息时间来见他,放下傲气和身段虚心取经,居然都是为了段逐弦。 进而,他想起婚礼上段逐弦说的那句“先让他爱上我”,不由得眯了眯眼。 魏知寒道:“你对段逐弦还挺上心的。” 听到“上心”二字,江杳差点被牛排噎住。 魏知寒倒了杯红酒递给他,他仰头灌了几口,面色如常道:“领了证,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以为你们是互不干涉的协议婚姻。”魏知寒半开玩笑地说,“毕竟你以前说过,最讨厌段逐弦。” 江杳愣了愣,抬眼:“我还跟你说过这些?” 魏知寒点头:“聚会喝醉的时候。” 草,酒这玩意儿可真能误事…… 他跟段逐弦这段时期的越界和纠缠,也是从喝醉开始的。 江杳眉心微蹙,默默推开面前的酒杯,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看来以后得戒酒了。 * 几天后的中午,江杳回了趟江家,一起的还有段逐弦。 他本来没想带某人的,到时候就说段逐弦太忙没空,但他爸妈直接越过他,亲自邀请了段逐弦,段逐弦为此还特地排出一天假期。 即将进入小区业主专用车道的时候,江杳收回望着车窗外一路的视线,转头看向段逐弦,却猝不及防对上段逐弦深邃的目光,想说的话伴随心跳堵在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对视良久,段逐弦道:“你想说暂时休战?” 江杳喉头微动,“嗯”了声,补充:“今天暂时休战。” 虽说段逐弦与他就像磁铁同极,稍碰到一起就会狠狠弹开,鲜少有顺对方心意的时候,但在项目合作方面,他俩还算有点默契。 江杳一家住在两层独栋小别墅里,面积不大,地段也一般,符合江家在外界展现的低调踏实作风,大概是想摆脱“外地来的暴发户”这类蔑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