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见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小厮连忙低下头,不敢说话。 李许立刻抽出小厮腰间的长棍,抬手往肖兰时身上猛敲下去:“我今日不宰了你,我跟你这小崽子姓!你们几个愣着干什么?!都给我打!” 肖兰时指着牌匾:“别别别,老丈人你看后面那几个是什么字儿,您比我有文化多了,我都知道督守府门前不能造次,我是为了您好才这么说。” 李许压根听不进去:“我今天偏要以正法纪,萧关容不得你这等下贱坯子无法无天!都给我把棍子拿起来,给我往死里打!” “是。”小厮们不敢违抗命令,个个都向肖兰时身上敲过去。手上用了十足十的力气,谁都没歇着。 为什么? “他贱命一条。” 王琼的声音在人声鼎沸中不算高,周围看热闹的都正忙着,谁都没发现人群外有几道身影围来。 卫玄序站在最前,身旁王琼韩珺各立一侧,还尾随着几个侍从。 王琼闭着眼叹道:“打得是真惨。还是卫公子有胆识,见了这种事眼睛都不眨一下。” 卫玄序问道:“被打的那是谁?” 韩珺解释道:“他是肖家次子和一烟花女苟合生下的孩子,肖家去年才刚刚起势,削减了脑袋想登上金麟台,总不好在外树立一个浪荡的骂名,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肯认他,就把他扔在萧关自生自灭了。这肖月袭得了那名烟花女的容貌,又生性浪荡,在烟柳花巷里略有名气。如今他和李家的李莺姑娘一事,想来这肖月是看中了李家的家财,想要借这姻缘过些舒坦日子吧。只可惜,李家家主眼里揉不得沙子,更别说像肖月这种名声,若是女儿嫁给他,是要让李家祖宗蒙羞的。” 卫玄序若有所思,念道:“肖家的。” 韩珺刚要开口,王琼一屁股顶上来:“韩兄怎么对烟柳花巷里的事如此熟悉?” 韩珺不满:“萧关人人皆知。” 王琼戏道:“人人皆知?怎么我就不知?怎么卫公子就不知?怎么就你知?” 韩珺面微红:“卫公子整日在不羡仙修行,不知萧关事也是正常。你是什么德行?天天就知道和人比划拳脚,先生教的书你都背不下来几条,怎么可能关心萧关里发生的大小事。” 王琼看他说话略顿挫,更来兴趣:“大小事?那些地方我爹连听都不让我去听,还是韩兄你家家教松。哎,韩兄你有没有去过那些地方,是不是真有许多美人?说给我听听嘛。” 韩珺怒道:“我没有去过!” 两人正闹着,身前的卫玄序忽然径直走向肖兰时。 王琼忙问道:“卫公子做什么去?” 看到李许停了棍棒,韩珺道:“刚才应该你去。” 王琼摆摆手:“我去什么,人家李家的家事,我能说上什么话。我爹和李许向来交好,我跑过去还得恭敬叫他一声叔。” 韩珺白了他一眼:“你傻,你是王家人。” 王琼指了指自己,又指指韩珺,笑了:“对啊,我是王家人,你是韩家人,我两家自古就割不断。” 韩珺摆出一副“无药可救”的神情:“你不是普通的王姓,令尊是萧关督守!依靠兵力势力,你王家坐镇萧关;依靠财力,我韩氏一族也在萧关勉强站住脚根。可你没想过,卫家手无缚鸡之力,既没有权也没有钱,为何如此受拥戴?” 王琼也认真起来:“莫非是因为他家房子风水好?” 韩珺差点气晕过去:“因为民心、民心、民心!” 王琼挠挠头:“可如今的天是元京的天,元京的金麟台是实际上的共主。他卫家从萧关起家,也曾爬上金麟台辉煌一时,当时从、卫等大家坐镇金麟台,的确也算是荣耀。可是后来卫家就一天不如一天了。这不,十四年前因卫家变故,天下可是死了不少人,当时卫家家主自裁谢罪,卫家的那些宗亲能跑的就跑了,多数隐姓埋名流窜到各个城镇。从那以后,卫家就被踢下了金麟台,被迫赶回萧关。说是暂时审查,这都调查了十四年了还没个结果,那就是默认卫家是罪人。现在的卫家,人丁凋零,只剩下卫玄序一个人独守不羡仙,能翻起什么波什么浪?” 韩珺折扇开合:“可就是卫家家主自裁,才保住了卫家。只有当他死了,人才会想起他的好,把他美化成神仙。卫家越惨,人们心里就越会记得,卫玄序正是借这份怜悯无形收了人心。你就实在愚蠢,手里攥着萧关督守的势都没用,但凡你每天少跑几次练武场,多花点精力粉饰些小恩小惠,百姓的心不早就是你王家……”忽然,韩珺意识到自己无形中指点了王琼,立刻收住了嘴。 王琼纳闷:“唉?你怎么不说了?” 韩珺道:“这些都是我杜撰,王公子随意一听。” “不是啊,”王琼咧嘴笑起来,“你说话的模样真好看。” 韩珺:“…………” 幸好王琼是个呆子。 想着,韩珺又把目光转到卫玄序身上。 肖兰时跪在地上,双臂被两个小厮架在身后,浑身是伤。他听见有人走上前来,和李许交谈,棍棒就停下了。 “李伯,您看这样如何?” 他低着头粗喘,喉咙里又呛出两口鲜血。 这老头是往死里打啊。 “既然玄序都这么说了,那我便放心。只是有一条,断不可再叫这小子接近我家莺莺了。” “这是自然。” 突然,小厮松了手,肖兰时忽得一下倒在雪地上。 一抬眼,头顶的太阳金灿灿的。有个人站在肖兰时面前,他发冠高束,宽肩窄腰,脸上的神情明明温润亲和,却显得那么不可靠近。他半遮住了太阳,比太阳还要耀眼。 李许指着肖兰时:“那就交给玄序了。” 肖兰时的血顺着下巴淌进脖颈,笑得浪荡。 “这是哪位爷,买娈童得去成蹊阁,我性劣,怕讨你的嫌。” 旁边一个小厮猛踢一脚:“胡说八道什么呢!这是镇守不羡仙的卫玄序卫公子,卫公子好心替你说情,你别嘴里不干不净的。” 肖兰时痛得蜷缩成一团,半眯着眼目送李许一干人离去。 “老丈人,你没能打死我,记得回家改跟我姓啊。” 忽然,耳边传来卫玄序的声音:“你叫什么?” 闻言,肖兰时挣扎着从雪地爬起,咬着牙:“叫你爹。”可他被打得浑身发软,刚腾起个姿势,马上就被身上的巨痛压下去。 侍从刚想开口骂,卫玄序一抬手,止住了。 卫玄序缓缓蹲下身,手刚搭上肖兰时,便被他恶狠狠地甩开。肖兰时狼狈地卧在雪中,直直瞪着卫玄序,没有一丝敬畏。 卫玄序平静道:“你生病了。” 肖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