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贼举着火把将他围起来,中间是笑得一脸得意的范昌,正背着手款款走来。 “呀,肖月出来了。” 肖兰时看了他一眼,哦对,范昌他还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 他任由一个小贼把自己双手捆住:“托昌叔的福。” 范昌似是赏赐般开口:“说吧,你我认识一场,我让你选个死法。” 卢申还在屋子里面,也没说什么。范昌就敢这么大胆,直接在他门口拿人?这对自己也太自信了,别说卢申,换了肖兰时都容不下他。 “有什么死法?” 范昌掰着手指头:“车裂、绞杀、凌迟。哪一个都行。” “没温和点的吗?” 范昌看上去心情格外好:“那你自己说。” 肖兰时若有所思:“能不能让我被钱砸死?” 范昌哈哈一笑:“来人!搬两车碎银去校场,咱们送肖月兄弟体面地走一程!”语罢,还比了个请的姿势。 肖兰时被一众人押着送往校场。路上有个小贼对他格外凶,每走两步就推他一把,推到肖兰时最后实在烦了。 他问小贼:“你叫什么名?” 那小贼扬起胸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爹我人称顺风耳。” 肖兰时伸出一根指头点了下:“行。记住了。” 校场上响起车辙声,肖兰时循声望去,只见范昌果然命人推来了两大车碎银,碎银堆在车上像两座小山,边走边从车沿掉在地上。 肖兰时看得目不转睛,每掉一块碎银从车上摔下来,他的心都跟着颤一下,“穷酸”两个字写在他脸上。 “我早知道就问他有没有黄金了。” 范昌站在两车中间,伸开双臂:“肖月,这下你满意了吧?” 肖兰时点头:“死都瞑目了。” 范昌一招手:“崽子们,拿这些银两好好伺候肖月兄弟,别亏待了他!” “是——!” 话音刚落,周围的小贼们立刻蜂拥而上,齐齐要砸。 突然,肖兰时慢悠悠的声音飘起来:“等一下啊,我怀里有个东西,不能砸坏了,昌叔你帮我拿一下。” 或许是眼看着对头要下地狱,范昌忽然变得极有耐心,招呼着小贼们停下,他一人走到肖兰时跟前。 他笑道:“行,肖月,我就允许你拖延点时间。” 肖兰时举高被绑着的双手,把胸口亮出来:“在怀里。” 范昌伸手一摸:“好了。能砸了吧?” 诶? 肖兰时偏头一看:“不是这个橘子,你再摸。” 范昌不屑地嗤笑一声:“好,我今天就陪你耗着,看你有什么花——!” 突然他不说了,喉咙里猛地被口水呛到,不可思议地死盯着从肖兰时怀里掏出来的东西——苍狼令在火光下闪着暗红的光泽。 肖兰时把手一伸:“那个,能不能麻烦松下绑?” 范昌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心情肖兰时明白,他刚才才经历过,能充分共情。 震惊、恐慌、脑子在思考要不要逃。 于是肖兰时随便一瞥,选了个和范昌凑得距离最近的小贼过来,命他给自己松绑。 诶?怎么还带震动呢? 一低头,肖兰时惊喜道:“顺风耳!” 顺风耳连忙跪下,起起伏伏:“小的不是,小的不是,肖爷认错人了!” 肖兰时揉着手腕,大摇大摆地巡视了那两车白银。 “昌叔,你这钱够多的,但这也算咱们寨子里的,我要是说运走,你没意见吧?” 范昌的眼睛还紧盯在苍狼令上,那眼神仿佛是想下嘴咬一口看这是不是真的。 肖兰时站在众匪之中,唇边勾起浅笑,火把的辉光在他脸上跳动着,将他那张俊俏年轻的面庞衬托得让人不寒而栗。 “昌叔。肖月多谢你的大礼。” 第17章 那什么真软 不羡仙,清堂内。 卫玄序端坐在书案前,卸去了金冠,乌丝披散了满肩,镂花灯柔和的光打在他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光泽。 他身上只穿了件薄衫,指尖的冷意正消融掌中的温热,可是他自己却毫无知觉,双眸紧盯着手中的小橘,眉头紧皱。 这个肖月……怎么还不来消息。 忽然,门哗啦一声被推开,宋烨端着一托盘的药罐走进来,余光瞥见卫玄序慌忙提起笔:“练字……呢?” 砚台里干得不能再干,笔下的纸白得不能再白,问到一半,问得他自己也不是很确定了。 “天这么冷,怎么不披件衣服?”宋烨把药罐放在桌上,拿了件大氅给卫玄序披上,“肖月来消息了吗?” 卫玄序:“没有。” “怎么还没有?都这个时辰了,按理说早应该到了啊。莫不是他才疏学浅,真气没完全附上这传音的信物吧?” 宋烨拿起书案上的橘子,诶?怎么是温的? “曦儿你给他递消息了吗?” 卫玄序:“没有。” “怎么不问问?” 卫玄序眉间莫名一皱。 “你不问我问。”宋烨一边嘟嘟囔囔,手上真气乍现。 就在土黄色光晕包裹上橘子的一瞬间,卫玄序丢了涵养般惊慌去抢:“我自己问。” 可已经晚了。 肖兰时的声音再次回荡。 “师父,你屁股真软~” 霎时间,宋烨僵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那传音的载体就是个死物,只有下一句再拓上去,前面那一句才能抵消,否则每次催动真气都会重复上一句话。宋烨终于明白他的曦儿为什么坐在这大眼瞪小眼等消息,也不愿去问。 看来肖月这句话对曦儿杀伤力确实很大…… 一抹绯红又攀上卫玄序的耳尖,他愤恨道:“无耻!” 咻一声。 宋烨尴尬张口:“曦儿,你说的这句送过去了。呃,你要不要再说一句?” 卫玄序正身抬笔,愤恨地要用书法洗涤心灵。 一瞥砚台,没墨。 宋烨托着橘子,干笑着:“你别看他这样,其实吧,肖月私下里特别敬仰你,总是在先生面前说你文韬武略样样都强,是他学习的好榜样。” “他那是真心向学吗?他那是让先生放松警惕他好逃学。” 卫玄序顿了顿,似是在思虑。 宋烨看他平静下来,忙说:“曦儿你还是问候肖月一句吧。” 一听见“肖月”这两个字眼,卫玄序刚舒展开的眉头又是猛地一皱。 “无耻至极!” 咻。 宋烨捧着橘子:“坏了,这句还不如刚才那句呢……” - 与此同时,卢申盘踞的荒村里正一片热闹。 这片荒村的正中央,是一座松木搭建成的长屋,一阵阵喧腾正从这间木屋里逸出来。 长屋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