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身形眼熟得很,是不是督守府在抓的那个肖兰时啊?现在在悬赏榜上,他……” 忽然,明亮顿住了步子,一双冷目向钱罗撇来:“这话是谁跟你说的?” 钱罗避开他的目光,怯怯道:“这不大街小巷上都贴着……” “这里没什么肖兰时。以后这话你也不要再说了。” 钱罗瓮声瓮气点了点头,目送明亮离开。 片刻后,空荡荡的大院响起来钱罗谄媚的音调:“大人,小的是钱罗啊,对,就是游猎队的那个钱罗,不不不,小的当然知道他们是谋反,是大逆不道,这会儿,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向大人禀报。” - 于此同时,另一边。 肖兰时身披黑色斗笠,侧身躲在围墙后,正小心翼翼地打量不远处的仙台守门。 自从昨日灵鹫被肖兰时用伏诛剑刺杀后,这仙台就算是成了一片残砖碎瓦,原本守卫森严的内外两道栅门,如今只有两个千钟粟的弟子在把守。 趁两个弟子不注意,一道鬼魅般的黑影便直身掠过。 一阵细风起。 弟子疑惑地转过身:“刚才是不是好像有什么东西过去了?” 另一个弟子嗤笑一声,拍拍肩:“你放心吧,里面这堆破铜烂铁,现在还有谁稀罕?没人守都没事。你先站会儿,哥哥我小憩一下。” “哎你才刚轮上岗,你凭什么休!” 肖兰时淡淡回身望了两个弟子一眼,见他们彻底放下了防备,便径直向内门走去。 才一日的工夫,眼前的仙台已经不是昨天辉煌壮丽的模样了,碎石头和破砖瓦横七竖八地撇在地上,其中已经干涸了的血迹数不胜数。 向着幽静狭长的竹林小道望去,满眼尽是断竹,一幅残景。 肖兰时隐入竹林中,俯身寻找着什么。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他几乎快忘了昨天那诡异的事变。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灵鹫从茧壳里孵化出来的时候,离开仙台的出口被堵住了。经过他方才的一路查看,竹林小道是较为狭窄,昨日的人群也的确是过于拥挤,可小道入口与内门连接处,那是一块广阔的空地! 按照正常情形来说,就算是疏通缓慢,也能至少保证仙台里面有一半的人离开。 可在昨天,竟然没有一个人能逃出去。 为什么? 督守府和千钟粟的人都在里面,看昨日两家长老的情形,他们不像是知情的。至于明亮,他更没有下手的理由。 唯一的解释就是。 有人想让什么人死在里面。 细风吹动枯黄的竹叶沙沙作响,将肖兰时心头莫名蒙上了一层恐惧。 他正向前走着。 忽然,脚底好像踩到了什么硬物。 他蹲下身,缓缓拨开地上厚厚的腐叶层,一枚构造精巧的圆形刀片出现在他面前。 肖兰时抬手捏起,刀刃被打磨得并不厚,仅有指甲盖的高度,圆形刀刃中间空洞着,四周密布着锋利的锯齿,上面还残留着毒物腐蚀过的青绿锈迹。 紧接着,他又从怀里掏出来一枚圆刃。 是那夜不羡仙遭遇歹人突袭,他在尸体上面找到的。 两枚半拳大的圆刀渐渐重合,中间的圆孔、边缘的锯齿,甚至连前后面的花纹都严密地咬合在一起。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他心头敲打着。 躲在暗处的那人,他的目标从来也不是督守府或者千钟粟,更不是萧关的游猎队。 而是不羡仙。 是不羡仙里的卫玄序。 突然,竹影猛烈摇动,空中翩然又飞下来几片细叶。 瞬息之间,肖兰时的身影便消失了。 - 哭河岸边,人影四乱,天撒衡南飘散着一种七彩的雾波。 肖兰时四处高喊:“明亮!” 摩肩接踵,身边尽是匆匆逃窜的渔民百姓。 “明亮!” 应声,明亮从一处拐角中退出身来,看见肖兰时,眼中似乎卸下了些重负,向他招招手:“这儿!” 肖兰时闻声跑去,问:“千钟粟呢?哭河一向不都是韩家在管?” 明亮眉头紧锁:“派人去通报了,连门都没让进。说是现在督守府一手遮天,有什么事情去找王家。” 肖兰时转头四顾:“算在千钟粟头上的烂摊子,督守府的人肯来?” 明恋叹息:“也派人去问了,只有一句话,萧关没有河妖,让我们不必惊慌。” “哈?没有河妖?这四周的幻烟都开始飘了。” “是。” 言罢,明亮望向哭河的方向:“游猎队里几个有真气的,已经划船结对,去哭河探妖了。” 肖兰时忙道:“你也疯了吧?你们游猎队都是一群布衣,就算是能结成内丹,那是河妖啊,你们有几个是真正斩过妖鬼的?” 明亮抬眸:“哪有什么办法。” 他那一双清澈的眼睛盯着肖兰时,忽然盯得他一怔。 “原先求仙台,可仙台只知道吃人;后来求王韩,可王韩把我们说丢就丢。现在不拼命搏一把,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死人吗?” 忽得,肖兰时轻叹一声,语气放缓:“那也不能跟妖怪硬搏啊,你让他们的船都先回来——”说着,忽然想到什么,问,“见到卫玄序了吗?” 闻言,明亮冷笑道:“卫玄序?他一口咬定萧关没有河妖,这个时候来哭河干什么?” “不会。” 明亮:“什么意思?” 肖兰时斩钉截铁:“他一定会来。” 明亮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 肖兰时:“回头我再跟你解释。” 他顿了顿,继而又问:“河妖都是夜行的妖怪,怕极了白天的太阳,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它们绝不会现在就蛰伏将出。你们游猎队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闻声,明亮也警惕起来:“你说的是,从前哭河有人消失都是在晚上。” “恐怕王韩两家不肯前来,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不相信。所以,你们的人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明亮低头思忖,片刻后,摇摇头:“没有。” “这就怪了。” 说着,肖兰时皱眉望向周围,入目的一幢幢房屋无言地静立原地,像一张张铁青的面孔。 明亮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没有在看房子黑漆漆的大门,而是将眼睛放在屋舍红彤彤的屋檐上。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奇怪,那就是今年哭河的彩华格外多。” 肖兰时凝眉问:“彩华?这东西不就是讨个彩头的,味道又难闻,怎么还不清扫?” 明亮答:“按规矩,要正元日后才能清。” 肖兰时弯下腰,随手从地上捏起一小撮,若有所思地盯着。 片刻后,他依旧没有捋出丝毫头绪,转身又对明亮说:“现在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