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在人的身上有微微的暖意,温和得刚刚好。几只燕雀在空中掠过燕尾,又躲进茂密的枝头,在里面叽叽喳喳地歌唱。 肖兰时把那堆纸放在黄土地上,一散开,卫玄序才发现那是一枚枚白色的纸铜钱。 “昨天我看这屋子里有这么一堆白纸,我就心想剪两个。” 卫玄序向下看,那何止是两个,那么满地的一堆,恐怕肖兰时一夜都没合眼。 在一旁看着,卫玄序忽然明白了肖兰时这是在做什么。 他是在告别死在元京的萧关人。 他们那些人里,有在路途中疲累病下的,有因为感染百花疫倒下的,但更多还是葬在满庭芳的那一把大火里。 紧接着,肖兰时高高把这些纸铜钱扬起来,一阵风恰到好处地飞过,就像是扬沙一样,这些圆形的铜钱立刻蝴蝶一样四散于空中。 紧接着,肖兰时掌心抬起一簇银火,向上一撩。 火星立刻烧着了白色的纸张,在空中闪现出绚烂的色彩,就像是一只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又化作灰色的黑墨洋洋洒洒地落下来。 不断有蝴蝶扬起,它们越飞越高,望上去,就好像是在黄土地和天上的皎皎白云间构建了一条长梯。 肖兰时站在底下仰目望着:“太平将近,愿尔等应迹西乾,再无人间哀悲,云登仙境,极乐往生。” 一曲尽,人影散,来时浩浩荡荡的车马,如今再离去时的地平线上,只剩下了卫肖二人的一星墨影。 太阳的光亮泼洒在辽阔的大地上。天晴了。- 远处,朝天阙的朱碧飞檐上,也立着两点人影。 从华极目远眺,张开双臂,让风肆意从他的发间、耳畔拂过。 八宝在他身边问:“公子,为何你不去留住他?” 闻言,从华望过去,眼底露出一丝惊讶。 八宝忧愁道:“虽然公子你不说,可我也知道,公子你不想让肖月公子走。” 闻言,从华轻笑一声:“我们二人的运命如此,元京的雨期停了,我和他最好的一段路已经走完。再望明日,不过隔山间水,世事茫茫。” 八宝不明白:“可是公子,你明明很想让他留下来。” 从华不答,转而:“中午你想吃点什么?我带你去满香楼可好?”八宝没说话。 “八宝?” 一转头,从华发现八宝惊恐地看向他的身后。 他顺着八宝的目光望过去,尽头,从志明满脸是惩戒的鞭痕,面露凶光地一步一步紧逼上来,像只准备临死反扑的野狼。 八宝立刻挡在从华面前:“公子小心!” 从华从容地拨开八宝:“无妨。” 紧接着,两人相对而立,从华平静地望着从志明,问:“志明叔父,可有何要事要吩咐?” 从志明面目狰狞,喉咙像是已经被打坏了,说: “家主让你过去,想知道你是怎么放跑那些王八蛋的。” ◇ 第128章 我来要馍馍 金麟台。 从志明押着从华上了大殿,大殿正中,一尊乳白色的仙人雕塑正林立。底下,从砚明负手背对着两人,目光正在仙像上来回游走。 “跪下!”从志明恶狠狠踢了一脚。 从华膝盖一弯,咬牙硬生生挺住了。 两息后,他恭敬向从砚明施礼:“家主,不知从华所犯何罪,可否明示?” 闻言,从砚明笑了声。 紧接着,从志明的声音立刻在身后高叫着:“从家孽徒!你还有脸质问家主!”说着,他猛然抽出腰间的金鞭,“今天,我就代家主,好好把你这张硬嘴撬开认罪!”忽然。 从砚明抬起了手:“慢着。” 从志明停了鞭子,从华还保持着鞠躬的姿势,脊骨自他的族袍下现出形状来,他的身子一动不动。 从砚明缓缓走到他身前,睥睨着他:“从家你抬起头来。” 从华应声:“是。” 他的目光立刻对上从砚明审视的眼神,四目相对,从华毫不畏惧。 “你知道我背后的是什么么?”从砚明问。 闻声,从华微微侧目,那身后的乳白色石雕微微露出面容的一角,答:“是通络神仙雕像。” “是。是通络神仙。” 从华立即双手抱拳:“常闻此乃春山空传世之宝,恭贺家主得此珍宝。” 话音刚落,从砚明眼中闪过一丝阴翳:“那你说,为什么春山空在这个时候,突然把这样的宝物献给我?” 从华实话:“盖是因守家孽子守宗朔一事,向家主赔罪。” 闻言,从砚明怪笑起来:“从华你和守宗朔相识良久,他有如此祸心,七窍玲珑的你能不知?” 从华的脊背连忙又弓下:“从华不敢。” 从砚明冷笑着咀嚼着两个字:“不敢。” 言罢,从砚明又缓缓看向通络神仙雕塑,幽幽道:“世人都说这雕塑是几十年前无修用人骨为底形,再用上好的白灵鞘雕刻,做得极为传神,世间罕见。可我总觉得,这雕塑没有天下人说的那么好。” 从华依旧弓着身子:“从华愿请教。” 紧接着,从砚明抬手缓缓抚摸着神像,手指抚摸着上面流畅的线条,最后落在神仙捏着桂花的手掌上:“传说当年无修当年做这神像的时候,正巧塑到这双手的时候仇敌追杀已至,全身上下,独独这双手是后人添上去的,没有无人骨为形,狗尾续貂般残破或缺,从华你说,如今这残缺的神像送到了我这里,该当如何做解?” 闻言,身旁的从志明立刻听出了他的意思。 他的目光阴狠地盯着从华身上,神像缺一对掌骨,那如今这里刚好有一对。 从华默了两息,旋即:“既能为家主珍宝添彩化神,从华万死不辞。” 似乎早已等待从华这么说一般,当他的话音一落,哐啷一声,他的身下便立刻扔出一把银色的刀刃。 “这是吞银刃,断骨削铁如斩牛毛,你既说要效忠,那么现在就证明给我看。” 从华猛然抬脑袋,目光直直盯着从砚明,铿锵有力:“为家主效忠,从华万死不辞,区区一双手而已,又有何不舍。” 紧接着,他双手微微露出衣袖,两只手掌握拳向前递送。 在他露出的皮肤上,一道道盘虬般的伤疤格外明显,那是不久前,他给从砚明以身试药之时留下的。 从砚明低头看着,眼中微微泛起一丝波澜。 从华微微催动内丹,一股绛紫色的真气从他体内涔涔溢出,攀附在吞银刃上渐渐飘在空中。 从华满头汗珠,目光却格外坚定:“能为家主神宝增彩,从华无上荣幸!” 一旁的从志明悄悄看着,奸笑在他那张布满伤痕的脸上,更加恐怖狰狞。 话音刚落,从华立刻催动真气,那吞银刃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