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少者不哭。 何为服黄金,吞白玉[1]!” 当金麟台的兵甲逐渐逼出人形,贵叔猝然间身形一抖,老朽的身躯顷刻间便与长剑化作一道金光,长风破竹般直向大军刺去。 空荡荡的山谷中回荡着他的大喝。 “元京的孙子们给爷爷记好了!爷爷姓卫,名平贵,萧关人,生于丙子年桂月初三,卒于丁丑年腊月一十八,时年六十有二——!” 【作者有话说】 [1]《苦昼短》李贺 ◇ 第165章 对你好的人 随着“砰”一声清脆的响,周围的雪山开始像镜子般叠成碎片,整个世界似乎也跟着旋转起来。 几息后,肖兰时缓缓睁开双眼。 方才连绵的雪山已无影无踪,取而代之是醉春眠床顶的金色流苏。 这是……回来了? 肖兰时半信半疑地掀开被角,刚要起身。突然。 一股酥软的无力感迅速攀爬上他的身体,他刚从床上迈下去一条腿,还没完全落稳,身子便摇摇晃晃地重心一跌。砰! “嘶——” 肖兰时眉头紧皱地趴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确信:嗯。回来了。 紧接着,房间外迅速传来个惊疑的少年音:“谁?!” 肖兰时趴在地上,循声抬头望去,在窗纸上瞥到个人影。 “里面是谁?!”那少年又在外头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还没等肖兰时开口,紧接着那梨花门板一脚被人从外面踢开,声音响得不免让肖兰时眉头一皱。 外头的穿堂风吹进来,混着冷意。 一个穿着白衣,脊背挺拔,望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郎迎风踏来,他墨发高束于脑后,用一根银丝云纹带绑着,一脸敌意地盯着地上的肖兰时。 肖兰时突然一怔。 少年皱眉向前走了两步,单膝蹲在肖兰时跟前,又问:“你是——” 话音未落,少年的瞳孔骤然紧缩。 眼前这个来历不明,还倒在地上的陌生男子,突然张开双臂,然后紧紧拥他入怀。 他有些被吓到了。 下一刻,少年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猛地一把推开他,站起身来怒斥:“大胆!你是什么人?!” 砰得一声闷响,肖兰时又被重新推回地上。 他揉着发痛的手腕,苦笑着看他:“卫曦?不认得我吗?” 就算眼前人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十三四岁的长相,可当肖兰时看到他的那一刻,看见他的脸,望进他的眼睛,他就知道自己绝不会认错。 眼前人就是卫玄序。 他这一趟唤魂成功了。 少年将信将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肖兰时仰望着小卫玄序警惕又怀疑的脸,噗嗤一下笑出来:“三魂都归来一魂了,怎么还越变越小了?” 少年卫曦不懂,恶声又道:“问你话!” “啧啧,我刚醒来就这么对你的恩人啊?你这人从小到大,都没礼貌的是不是?”肖兰时挣扎着从地上起身,扑扑地打着身上的土。 可下一刻,他一抬头。邦! 只见卫曦拿起长棍,对着他的脑袋,猛地就是一敲,大喊:“来人啊!抓贼了!” 肖兰时剧痛下,在空中一滞:? 声一响起,此时麻娘宋石还有醉春眠一大堆人立刻闻声赶来:“哪有贼?!”“麻娘娘!可要千万保护好肖肖啊!”“保护肖公子!!” 然后众人争先恐后挤进房门的时候,正好就对上肖兰时满是震惊的眼神。带着他头上好大一条棍棍的红印。 无数目相对,空气里满是凝滞。 只有卫曦举着作案工具,转头就对众人喊:“快!这贼已经被我重棍打下了!快给他绑起来!快!” 麻娘宋石其他人:? 紧接着,砰。肖兰时终于死蛤蟆一样倒下。 宋石绝望大吼:“肖肖——!!” 麻娘立刻惊慌命道:“快!!那些保命的丹药都给我拿出来!他灵识刚回来本就虚弱,算了,把我柜子里那些还神丹也给我拿回来!!快!” 作案人本人:“……?”- 良久,在麻娘的操持下,好不容易才把肖兰时的脉象拉得回归平稳。 众人看着躺在床上安然熟睡的肖兰时,尽是长长舒了口气。 麻娘一招手:“都回吧。” 于是众人都答应着散了,只有小石头还依依不舍,忧心看着肖兰时不肯走,最后麻娘又耐心劝了好一会儿,才肯把宋石哄去休息。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麻娘吹灭房里的灯,拉着门走出来。 忽然一转头,看见卫曦倚靠在门外。 于是问:“怎么了?找我有事儿?” 闻声,卫曦抬起头,那张脸上稚气还没有完全脱落,可眉眼间却有一股甩不掉的倔强,和他的脸格格不入。 问:“里头那是谁?” 麻娘打量了他两眼,吸了口烟枪:“你不认得他?” “我为何要认得?” 麻娘半眯起眸子,又细细盯着眼前的少年卫玄序思索。 肖兰时进入卫玄序的幻境唤魂,的确是唤回来了一缕地魂。 可她也没想到的是,当这缕地魂回归时,不仅带回了卫玄序丢失的记忆,也带回了相对应时期的相貌。 也就是说,虽然现在眼前人的确是卫玄序,但却只是十二三岁时候的卫玄序,所有的行事作风和思维方式,都跟十二三岁时卫玄序的一模一样。 更概括一步地说,眼前人就少年卫玄序。 “那里面的,到底是谁?” 麻娘单手抱肘,吞吐着烟雾:“一个对你很好的人。” 闻言,卫曦冷哼一声:“这世上对我好的人都死绝了。” 麻娘无所谓地耸耸肩,举着烟枪从卫曦身旁擦过。 卫曦目送着麻娘走远,最后只剩下他一人站在肖兰时的房门前。 他瞥向房间,方才肖兰时莫名其妙那么一个拥抱,在他身上的重量和触感仿佛还就在刚才,那种急迫又喜悦的心情,仿佛恨不得将他整个人都融化进去。 想着,卫曦忍不住又皱起眉头。 多奇怪的一个人!- 一个破旧的木屋里,屋里家徒四壁,四周都是破败又潮湿的干草,只有中间隔着一张还算工整的桌子。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持刀对着两个少年。 他们浑身穿得破破烂烂,头发杂乱得像是一团枯草,脚上手上都被拴着又长又粗的铁链,身上还有许多伤疤,一看就知道恐怕遭受了不少毒打。 两个少年都十来岁的模样,全神贯注地紧盯着桌子上的黑檀罐子。 他们浑身都在抖,颤颤巍巍地念着:“加把劲儿……再加把劲……”“求你了……求求你了……”“再加把劲……” 周围一个持刀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