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一眼,又拿起旁边的一本书。 那是一本十分破旧的书,书页已然尽数泛黄,封皮上都已经被虫子蛀了许多洞。金雀随手一抬,那本书便悉悉地往下落尘,像漫天飞舞的皮屑。 他用拇指和小指抵着书,眼睛却紧盯着肖兰时,头顶的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得他的脸格外可怖。 接着,他阴沉地说道:“根据这本册子上记录的信息,他就是你曾经的故人,八十七号,寻安。” 闻言,肖兰时立刻眉头紧皱,不自觉地又回望了那满是铁锈的笼子一眼:“你是什么意思?” 旋即,金雀幽幽解释道:“这些人一直被督守关在一个巨大的地窖之中,摩罗一次极其偶然的爆炸塌房,让旧部的人发现了这些人。一开始大家不以为意,后来慢慢地,我和黄先生才察觉出不对。” “怎么?” 说着,金雀用下巴指了下两人来时的路:“还记得前几日,你偶然在前面的黑铁梨门里瞧见的红眼睛吗?” 肖兰时双手抱拳,饶有兴趣:“当时你不是说什么都没有吗?怎么?现在终于肯承认了?” 金雀没理会他的揶揄,继续:“那些红色的眼睛,是这些人死后的怨气所化,不同于寻常的鬼怪,这些人怨念极深,不同怨气之间,竟然能相互融合,形成更有力量的恶鬼,这实在罕见,于是黄先生便下令,让人把那些怨灵用阵法压住,也就是你看到的那些。” “所以现在你们找到原因了吗?” “找到了。” 肖兰时双手抱拳,静静听他解释。 “你来。”而后,金雀向肖兰时招了招手,肖兰时缓缓走过去。 紧接着,二人站在一只铁笼边上,笼子里面关着个烧火棍一样的女人,她浑身赤裸,头发像是枯黄的杂草一样搭在脑袋上,蜷缩在笼子的角落,用一双极其惊恐的目光抬头瞪着两人。 “你看她的胳膊。” 肖兰时循声望去,在她古铜色的皮肤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乌青色小点,像是雀斑。 “怎么?”他问。 金雀继而答:“那些都是针孔。” 肖兰时疑道:“针孔?” 金雀静声道:“为了放血。” 说着,他又指向囚笼里的其他人,仔细一看,他们赤裸的身体上,全都是布满了如同蚂蚁一般密集的针孔小点。 “这些人常年被关在地窖里,只做一个用处,就是取血。他们几乎每天都会被抽取两只酒盅那么多的血量,若是有人承受不住死去,那人便立刻会被专人抽骨剥髓,再用特殊功法,输入到其他人身上去,让其他人能产更多的血量,补上因死亡而损失的血。” 闻声,肖兰时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听明白了,眼前这些人死后的怨气之所以能够共存,就是因为生前骨髓已然在不同人的体内融合。一个人死后,他的精气便立刻会流转到第二个人体内,而当第二个人死后,他和第一个人的精气便又会一同融入到第三个人体内,依次循环。 思虑片刻,肖兰时又开口问:“那你们又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金雀望着他默了两息后:“跟我来。”- 肖兰时在金雀的带领下,继续往后院的深处走,在最里面的尽头处,有一个看上去破破烂烂的柴门,门半掩着,两个扎着小辫的小孩在蹲身玩耍。 肖兰时望过去,那不是寻常的柴院,四处都是漂浮着淡淡的真气,想必是在此处专门设下了功力不轻的阵法。 那门口两个小孩一只在念念有词地唱着什么。 肖兰时低头望过去,才发现那两个孩子根本不是在蹲着玩什么游具,在他们的手中,两条巴掌大的、像是蚕虫的东西,正相互拨动着,用尖锐的口器,不断撕咬着对方,一边扭动着,一边流出黄褐色的恶人脓液。 直到走得近了,肖兰时才听清其中一两句。 “三月花开朵对朵,以我骨血立春桑……” “春卧眠,夏结织,秋曝死,冬长生……” 金雀淡然望过去,问了声:“你们爷爷人呢?” 闻声,两个小孩立刻抬起头,看见是金雀,一边跑,一边尖叫着喊“鬼啊”,就往柴屋里面跑。 “爷爷!爷爷!鬼来了!鬼终于来了!” “爷爷!爷爷!你快出来!” 肖兰时眉头紧皱,望地下看去,那两只蠕虫就那么被扔在院子里,还在拼命地撕咬对方。 片刻后,柴门里响起“叩叩”的敲击声。 一个发须苍白,满脸黄斑,身材瘦小的老人拄着拐杖缓缓走出来,他没有看金雀,而是用那双已经近乎失明的浑浊眼球,望向肖兰时的方向。 两个小孩还在身后不住地尖叫。 “鬼啊!鬼来了!鬼来吃人了!” “人死复活啦!天下要大乱啦!乱啦!全乱啦!” 一片混乱之中,那个老人冲着肖兰时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他所剩无几的牙齿,道了声: “主上,原来您没死啊。” ◇ 第177章 还尚不明确 闻言,金雀立刻转头往向肖兰时,惊道:“你们相识?” 肖兰时被金雀喊得先是一愣,而后立刻反应过来:“相识个屁!不是,这老头是个什么人啊?你们为什么把他关在这儿?” 金雀紧盯着肖兰时的目光没松,倒是看得他后背一阵发愣。 约莫两息后,金雀缓缓开口:“他就是给那些血饵取血的人。黄老一同在地窖里寻到的。” 肖兰时喉咙又是突然一凝。 望着金雀狐疑的目光,肖兰时先是盯了两刻,然后像是恍然大悟般,撸起袖子蹭蹭蹭上前去揪起老头的衣领就破口大骂:“好啊你个死老头!你自己个儿干了坏事被抓到这儿也就算了,现在还想拉上个无辜的下水?我呸!” 话音未落,金雀立马抓住他的手臂,冷声问:“你想做什么?” 肖兰时转过头来,正好对上金雀的眼睛。 那目光,里里外外表达了就是一个意思:你是不是想破坏人证? “不是!小家雀儿,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就让这老头一句话怀疑到我头上?” 金雀冷哼一声:“倒也未必。” 肖兰时苦笑着,把“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清”这句话结结实实地生动表现在脸上。 他莫名其妙听金雀讲述什么血饵的故事也就算了,还莫名其妙被他拉着又回到云起这么个破地方,最后还被一个莫名其妙的老头冠上同伙,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帽子。 “肖月,你到底是谁?” 此刻肖兰时无语得简直想跟金雀磕头。 不是你他妈把我带过来的吗?! “我是你爹。” 话音落,金雀脸上的肃色更加浓郁,紧抓着肖兰时的那双手也开始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