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喷出好长一道血沫。 虚妄在地上痛苦地扑腾着,可他得身体越是扭动,腿上流出的鲜血就越多。 肖兰时皱眉望着,他的动作已经渐渐越来越缓慢了。 也宛若他不断流逝的生命力。 风吹拂起卫玄序的鬓发,底下的虚妄还套着和他一模一样的皮囊,于是他不紧不慢地看着底下那个和他一模一样却又狼狈至极的人。 轻声道:“这就是你的罪。” 他空灵般的声音借助真气的回荡,响彻在行刑场的上空。 听见着话,底下的虚妄像是猛然被人刺了一针,嗤笑了一声:“你从来没有资格审判我……黑不见底的地钟牢,扒皮抽髓的子时鞭,还有乱葬岗望不到尽头的尸山血海……这哪个不是出自你的大手笔?!!” “信口雌黄!!胆敢污蔑尊上!”砰! 有人持剑一剑贯穿了他的胸膛。 肖兰时徒然一惊,急忙上前,却被身旁的卫玄序抬手按住:“不急。” “什么?” 一阵耀眼的土黄色光焰乍起,两息后。 虚妄的人形消失了,只有一只皮毛上浑身沾满鲜血的豺狼躺在血泊中。 卫玄序平着面色:“他不过投身孽畜之道,我悯其可怜,收养在身边,传授教法,没成想却养成了他的祸心,这是他的孽欲,他罪有应得。” 肖兰时满是惊疑望着他:“他刚才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什么地钟牢,什么子时鞭……” “哦,你问这个。” 肖兰时看着他轻描淡写的模样,心中的紧张几何倍暴增。 对面一身白素袍的卫玄序,缓缓抬起他骨节分明的手,探出一根细长指头,对着肖兰时的脸,在空气中轻轻点了下,轻笑道: “因为蓬莱的阎罗一直叫卫玄序。而不是什么虚妄。” ◇ 第195章 要不你上呢 卫玄序连夜命人将虚妄装点的行宫上下重新修整了一顿,将原本那些奢华的珠玉,清一色换成了极为朴素的焚石,于是一夜之间,这座灯黄酒绿的红色宫殿,便立刻摇身一变,宛若一座画卷中的玄白玉色塔楼。 行宫后面,是一座巨大的原地,里头有一尊池塘,池水常年温润,因此里头的锦鲤也生得格外健硕,每一只都足足有人手臂大小,实为罕见。 一汪绿水便,卫玄序独自依靠着白玉色的栏杆,随手撒下几星鱼饵。 他低眉颔首,看着饵料落入水中,水里的锦鲤便立刻争先恐后地游动过来,翕动着巨大的嘴巴,抢食饵料。 片刻后,一个身影快步从白烟弥漫的楼阁处奔来,跪在地上:“尊上。” 卫玄序又从掌中捏了些饵料撒下去,问:“查到人是谁了?” 侍从又低了低头:“属下无能。” 卫玄序淡淡:“无妨。他既然不是这里的人,想必一时半会儿也难以让人寻到她真实的踪迹。” 默了两声,侍从悄悄抬起头打量卫玄序的神态:“那依照尊上的意思是?” 卫玄序略侧过头,看着远处的水面上,还有许多锦鲤闻见了味道,争先恐后地向这里游来:“留着一个不清不楚的人在身边,始终是个祸患。” 侍从没应声,继续等待着卫玄序的命令。 卫玄序睫羽轻扇,道:“用子时鞭杀了吧。蓬莱也好久没有响声了。” “是。” 忽然,卫玄序似乎又想到什么一般,问:“那只豺狼怎么样了?” “尊上是说虚妄。” “不然蓬莱还有第二只豺妖么?” “按照尊上的吩咐,已经找最好的大夫治好了他的伤,现在正关在地心牢里,由专人看管着。” 闻声,卫玄序点了点头:“那个孽畜,欲念太盛。他既然想要万人之上,那昨日之刑,便日日来上一次,直到洗清他心里的欲念为止。” 侍从悻悻道:“……是。” 紧接着,卫玄序的目光又从远处收回来,低头放在脚底的鲤鱼池中。 越来越多的大鱼摇着尾巴就向他游过来,在一只只光滑硕大的鱼头中,一只已经翻了肚的鲤鱼格外醒目。 卫玄序认出来,那是刚才鱼群中最强壮,抢食饵料最多的一只。 如今它肚皮吃得鼓鼓囊囊的,仰卧在水面上飘浮,像是已经活活撑死了。 卫玄序眼底突然一暗。 “你说这些鲤鱼,都明明已然饱食,为何还要再吃?” 侍从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水面,一下子就看到那只被撑死的锦鲤,道:“这是它们的天性。” 闻言,卫玄序轻笑一下:“好一个天性。” 紧接着,他用细长有力的手指,将手里还没有捏开的饵料全部揉搓成碎末,而后抬手一抛,把黄色的饵料如同撒雪一般散入鱼池之中。 一阵阵涟漪起,鱼池里的锦鲤像是发了疯,拼命扭动着尾巴,将池塘搅得水珠四起。 “这就是错。错就要罚。” 紧接着,卫玄序手中立刻浮现出一只金黄的卷轴,他手腕一翻,那道卷轴就飘浮到水面上,他低吟了两声咒语,一阵急促的风立刻吹起,瞬息之间就在水面上燎起熊熊燃烧的烈焰。 水里的鱼儿似乎感到了不对,纷纷立刻一头扎进水里,胡乱挣扎,可那火焰似乎并不怕水的侵扰,像是硬生生把整片池塘的水体都烧透了一样,渐渐地,水底也开始出现金色火焰的倒影。 侍从胆战心惊地跪在地上,池塘上炽热的风吹起,吹拂在他的脸上。 几次呼吸间,那些鱼全死了。-地心牢里。 昨天在莲花台上,肖兰时一听见卫玄序的话,心里立马发觉不对拔起小腿来就立刻跑。可他一个人毕竟只有两条,哪比得上浩浩荡荡的几百几千人? 于是,还没跑出一里地,他被守卫拎着脖子就抓回卫玄序的面前。 肖兰时尴尬地抬起手,刚想打声招呼,结果那卫玄序根本没给他什么求饶说话的机会,啪嗒一下,就把他扔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牢里。 肃杀的风从深不见底的远处吹来,裹挟着两岸囚笼里罪犯狰狞的呼喊。 肖兰时一时觉得,这个地方,和以前他征战的鬼见愁没什么区别。 他双手双脚上都被上了镣铐,他一开始不高兴。 后来一想:来都来了。 于是小屁股靠着墙角一坐,和关在旁边双手扒着笼子嗷嗷叫的虚妄开始攀谈。 “你他妈的!!原来是你偷了卫玄序的心脏!!原来是你个贱婢!!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肖兰时看着虚妄从隔壁笼子里伸出的手,狰狞地抓挠着:“啧啧。你喊辣么大声干什么?我不是也陪你进来了吗?” 虚妄疯了:“要不是你!我他妈能进来吗?!” “那可不好说。” “杀了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