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冷清清的一片。 昨天的那两片池塘还原封不动地在院落里挺着,只是那没有水的小池塘里,万贺昨天尸体上留下未干的血迹还搭着,在太阳底下显现出凝固的红褐色。 肖兰时和卫玄序两人分头行动,几乎把万贺的院子翻了个底朝天,把他和凶手有可能的线索都一一找了个遍,可望着眼前的一堆堆书卷,两人还是垂头丧气地低着脑袋。 没一点儿线索。 肖兰时抬起一本书卷,苦恼问:“你说我们是不是不应该从这儿入手?” 卫玄序的目光也从一本书卷上抬起来,望向他:“怎么?” 肖兰时:“是不是应该从他的人际关系来入手,比如说仇杀,情杀啦,哪个被他始乱终弃的老婶婶啦,哪个和他一起争抢老婶婶的其他老头啦……” 卫玄序有些无语:“不是已经打探过了。万贺先生为人孤僻,除了讲学的弟子外,没有——” 说着,卫玄序好似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突然一凝。 肖兰时急忙问道:“怎么了?是想到什么了?” 紧接着,卫玄序随手从眼前的书堆里抽出一本书卷,翻看了良久,最后指头停在一个墨字的人名上头。 肖兰时顺着他的指头望去,读出来:“杜明。这人怎么了?” 卫玄序眼神淡淡地指了下刚才他们翻阅的那一堆,问:“还记得我们刚才看的他学生的诗集么?” 忽然,肖兰时也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立刻又找出来了几本,横着把书页尽数铺开在地上,找着找着,零零散散地,有书页,有信封,有竹简,还有一些他不知道的载具,上面尽然是写得洋洋洒洒的黑色墨字。 再上面,全是用红色朱砂笔的批注修改。万贺在元京的时候教过肖兰时,肖兰时认得清清楚楚,红色朱砂的字,是万贺批改的。 做完这一切后,肖兰时喃喃道:“这些文章,上头写的日期,大概在十年前。也就是说,这个杜明,在十年前就开始拜入万贺老头的座下了。”然后他指着脚边的几张,“卫曦你看这几张,是这几个月才写的,万贺老头都用心给他全部修改了一遍。” 紧接着,他的指头就顺着墨字往下滑,在“杜明”的名字最下面,赫然写着一行小字:于临扬书。 想着,两人的目光又跳转到杜明其他的文章上,全是清一色的落款,写着:于临扬书。 紧接着,肖兰时和卫玄序两人抬起头,对视一眼,相互都从对方的眼里捕捉到同样的警惕。 “对啊。你说,这样一个万贺老头的得意门生,明明在临扬,当听到万贺老头死讯的时候,怎么没有现身呢?” ◇ 第240章 没什么好事 一个书生引着肖兰时和卫玄序来到一件北向的屋子,恭敬地说道:“二位公子,这就是杜明的居所。” 卫玄序微微点头致意:“有劳。” “应该的。”转而书生又问,“不知道公子找杜明,可是又因为赌债的事?” 闻声,肖兰时立刻横眉望过去:“赌债?” 目光一撇过来,书生立刻像是说错了话一般低下了头:“是我多言了。” 肖兰时摆摆手:“无妨。你继续说。” 犹豫了片刻,书生最后还是开了口:“二位公子千万不要说是我说出去的。这个杜明,原来只是一个流落在临扬赌场的一个破落户儿,说来也奇怪,这人从来不赌小钱,从来赢钱输钱,都是大赢大输,玩法极怪,所以这人的名号在我们杏花村这一带,也是出了名。” 听着,闲聊锯齿嗤笑了声:“既然是赌徒,最后怎么又沾了书卷?” 书生摇摇头:“我们和这杜明关系都一般,这其中的缘故,恐怕只有杜明他一个人知道了。据说,当时杜明在赌场里欠下了一大笔钱,赌场的老板发话,若是还不上钱,就打断杜明的双腿,还是最后万贺先生救了杜明,所以他才拜入了万贺先生的门下。当然,这只是街道上的传闻,两位公子,请随意一听便是。” 二人微微点头。 书生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哦对,杜明的正屋的门常年不开,两位公子若是要去寻他,还请从后面的侧门走。” “多谢。” “二位公子客气。” 紧接着,肖兰时和卫玄序二人就走向那件北朝向的屋子。 这里的房子建设得都四四方方的,东西南北四面各有分布的房屋,每间屋子都有独立的大门,望上去,就像是一间间相互独立的人家,共同聚居在此处一般。 卫玄序道:“杏花村倒是布造得精巧。” 肖兰时抬眉:“怎么?” 说着,卫玄序指向不远处的房檐,淡淡:“你看。屋檐上都是暗器的凹糟,四面都是屋子,只有南门一间大门能够出入。肖月你看这里,像不像是一个天然的围城?” 肖兰时立刻会意:“你的意思是,若是有人从外头杀进来,基本上也就是相当于入了狼穴。” “差不多这意思吧。” 肖兰时又笑了下:“世人都说临扬不过是一处书生的闲地,可这连居民的楼宇都是处处布满了玄机,这些东西看上去,都像是怀了心思啊。”说着。他转头看向卫玄序的侧脸,咬着虎牙笑,“诶卫曦你说,萧关和摩罗的反火,会不会也烧到临扬来呢?” 闻声,卫玄序偏过头去看他。 静静地盯着肖兰时的眼睛看了两息,随后抬手在他的鼻子上就是一刮:“你像是巴不得临扬也打起来。” “诶呦!”- “叩叩。” 杜明的大门被有节奏地敲响。 肖兰时和卫玄序站在外面,等了两息,里头什么声音都没有。 两人对视一眼,肖兰时又抬手敲了两下:“杜明公子在么?听说公子近日在研习《金石录》,我二人特地慕名而来,向询问杜明公子一二问题,请问方便么?” 房间里依旧是静悄悄一片。 肖兰时将询问的目光看向卫玄序,后者立刻会意使了个眼色。紧接着,肖兰时哗啦一下破开房门的同时,卫玄序伏霜出鞘,霎时间,金光立刻绚烂了整间屋子。 可里头空荡荡的一片,除了满地的狼藉书本之外,就是零零散散散落在其中的酒瓶。 一股腐烂的酒气扑面而来。 肖兰时皱眉道:“里面没人?” 卫玄序没搭话,迈过地上零散的书卷,向房间里探去,陆陆续续开始打量这间屋子:“很久没有打扫了。”说着,两只指头在桌角上轻轻一擦,楷上了厚厚一层灰。 说着,肖兰时也提着衣摆踏进去:“你是说杜明很久不在这儿了?” “不是。” 肖兰时望过去,看见卫玄序抬手拨起了个油灯,拿给肖兰时一抹,底端的蜡,还隐隐地透着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