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兰时低头嗅了嗅:“一股腥味。” 卫玄序认真地看向他:“你该说是熟悉的腥味。” 突然,肖兰时的心里突然一紧,后脑勺上像是被人猛然插了根细长的银针,试图将他整个人都搅乱。 “卫曦你是说,萧关的河妖,是为了供养摩罗玉海底下的怪物。而那些怪物,是在临扬被炼化成这糕点?” 卫玄序:“不是糕点。应该是糕点里面的东西。”说着,他忧心忡忡地看着不远处的囚犯,他的双手还在不住地在空中抓挠,似乎空气里真的有什么东西。 紧接着,肖兰时噗嗤一笑,将他的目光拉回来。 “得了吧卫曦。谁都知道,《易心录》是一个不知名三流小作家编的故事。卫曦你现在真的很反常,居然把这样的胡言乱语,也当真了。” 可没想到,卫玄序却极其郑重地摇了摇头。 紧接着,他从怀里拿出两份抄录,看笔迹,肖兰时认出来,一个是万贺先生的,另一个,就是杜明。 “这是我在万贺先生的寝居拿的。方才去杜明房里的时候,恰好看到桌上也翻开了此书,我便一同拿了来。” 肖兰时低头看去,刚才他背诵的那一段,在两本书上,都被相同地圈了红,朱砂的颜色在一大堆墨字里面,显得格外醒目。 卫玄序的手在两段上指了指,喃喃道:“我倒是觉得,死去的万贺先生和杜明,似乎都想向外界传递着什么信号。” 【作者有话说】 六月不出意外,应该会日更,如果有特殊情况的话,会请假。 预计全文,在六月底或者七月初,就会完结。 ◇ 第242章 一切都不对 闻声,肖兰时脸上的凝色更重:“卫曦你的意思是说,萧关和摩罗发生的关于金麟台上的一切,所有的原因都和万贺先生的死有关?” 卫玄序轻轻将手帕拢住,仔细将那残存的碎屑包裹住:“我只是猜测,没有证据。” 肖兰时又低头看着底下两篇一模一样的抄文:“太奇怪了。” 他正想着,忽然。 “肖月。” 一抬头,正对上卫玄序有些担忧的目光,像是春天里的潭水,静静地望着他,里头目光深邃得,似乎要将肖兰时的一切都装下。 “嗯?”肖兰时哼了声。 卫玄序望进他的眼睛:“你能告诉我么?当时在金麟台仙台上,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如其来的话问得肖兰时有些措手不及,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躲闪:“我……” 卫玄序轻声截断他的话:“是和这一切有关。”不是问句。是肯定的断句。 肖兰时看着自己的手指,用食指抠摸着衣角,不敢说话。 下一刻,卫玄序宽厚温热的手掌,搭上他的肩膀。 他的声音似乎显得更轻柔了:“你可以告诉我。肖月。我们不是敌人,我不会审阅你,批判你,我只会陪着你。请你放心。” 默了两息,肖兰时疲惫地笑起来:“我先问你一句,你信世上有命这东西吗,卫曦?” 话音未落,突然。 “噗——!” 一声闷响突然响彻在大牢里,两人急忙回头望,只见刚才躺倒在地上的那个囚犯,不知为何,嘴里止不住地往外淌着鲜血,他的胸膛就像是一直鼓起的皮球,明明人躺在地上,却还是鲤鱼打挺般拼了命地向上挺。 往上看,还有他那双眼睛,此刻眼眶里已然完全渗出了血,汪汪地盈满在眼眶里,向下滴,仿佛就像是两池小小的红泉。 “兄台?”肖兰时忙凑在他身旁,将真气望他身体里输入。 过了两息,他不断颤抖上挺的胸脯终于平静下来,只有那一双眼睛,还依旧红着,红得可怕。 肖兰时试探问:“兄台?能听见我说话么?” 默了两息,囚犯似乎有了反应,干裂的双唇轻轻翕动:“哪儿……?这是哪儿……?” 肖兰时和卫玄序对视一眼,而后答:“这是蓝家的大牢。” 此话一出,囚犯立刻瞪圆了眼睛,像是触电一般,拼命挣扎起身:“不对、不对……这一切都不对……” 肖兰时看着他失神的样子,疑惑:“你是说什么不对?” 囚犯双手匍匐在地上,身体下压,似乎在搜寻什么:“什么都不对,这一切都不对……”听他的语气,充满了恐惧。 肖兰时耐心蹲下身,又问:“你是在找这东西么?”方才被卫玄序仔细包好的手帕又出现在肖兰时的手里。 看见手帕,囚犯就像是看见猎物的饿狼,一个闪身就扑上去:“给我!” 肖兰时轻轻一闪,睥睨看着地上的他,问:“这是什么东西?” “给我!”囚犯猛地又是一扑,结果还是扑空。 肖兰时摇了摇:“你若是不告诉我,我自然不会给你。我再问你一次,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披头散发的囚犯匍匐在地上,四肢像是动物一样按在地上拱起,做出随时准备攻击的模样。他吞咽了两下喉咙,血红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目光。 良久,他的喉咙里才发出沙哑得、像是两块粗糙树皮相互摩擦的声响。 “那是……通往神界的果实。” 肖兰时忽然一愣,囚犯瞅准了这个机会,猛地向他扑去。 “小心!” 在囚犯精准的拉扯中,那手帕最终还是脱了肖兰时的手,他有些呆愣地看着囚犯将手帕抢走,而后像是嗅闻佳肴一般在那手帕上细细翕动鼻子,用他那只生满了脓疮的手,一下一下地将手帕打开,然后伸出舌头,用舌尖一下一下舔舐着手帕。看他的神情,全是满足,极其虔诚,仿佛是真的在吃什么神赐的圣果。 空气里还飘着像是泔水一般腐臭的味道。 肖兰时下意识地想吐。 卫玄序担忧地望着他:“肖月。你脸色很差。” 肖兰时强撑起一个笑容:“没事。” 语落,一连串尖锐刺耳的声音又开始响起:“啊啊啊啊——!!!” 手帕掉落在地上。 而在旁边,舔舐手帕后的囚犯又将自己的四肢扭曲成一个奇怪的模样,如方才那样,在地上一边扭动,一边抓挠,一边嘶吼。囚犯的声音太过刺耳,恨不得要把自己的胸肺全部吼出来,哪怕他吼得失声,他还在喊,在他身上,所有的人性似乎统统消失不见,在那一瞬间,肖兰时甚至觉得,眼前的囚犯,只是一个拼命发泄欲望的动物。完全凭借本能。 他的双手还是伸向手帕的方向,极力地伸,似乎要将自己的手臂,硬生生的扯断。 见状,卫玄序立刻将手帕一踢,惊呼道:“这东西会成瘾!” 肖兰时忽得后背一冷,他瞥见刚才打人的看守立刻又拿着棍子冲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地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