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像是没有理解宋祁话里的意思，目光定在他们交叠的手上：“什、什么？” 宋筝的心脏飞快地在胸口跳动，堵得他嗓眼发麻，紧张得要命。宋祁便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平稳低沉：“我和宋筝正在交往。” / 老式的居民楼楼道，每一层转角处都有镂空的石制窗，阳光从缝隙间透入，投射在水泥地面。 一阵脚步，人影切割了这片日影。 宋筝被他哥牵着，十指相扣，下楼时恰好遇上了散步回来的对门王爷爷。王爷爷对宋筝很好，以前经常去小卖部给他买小零食吃。 “王爷爷中午好。”宋筝朝老人打招呼。 王爷爷抬头看见他们：“筝筝？中午好，跟你哥去哪儿呢？” 宋祁礼貌地朝他点头：“您好。我带他回公寓。” “噢，噢，好。”王爷爷知道他们家情况，上前了几步，来摸宋筝的脑袋，“爷爷好久没看见你了，以后多回来，爷爷还给你买糖吃。” 宋筝乖巧点头：“好，爷爷再见。” 和王爷爷作别，宋筝便跟着他哥继续下楼。 走出楼道，阳光直直洒进眼底，空气里是熟悉的青草泥土气息，这条路宋筝走了十几年，连从家门口走到宋祁车前一共多少步都清清楚楚。 “筝筝。”他落后了些，宋祁很快便察觉到，转过身等待，向他伸出手。 宋筝将手放进他哥掌心，他哥轻轻一扯，他便撞进男人怀里。 他笑了笑，像只小考拉抱住了宋祁的腰。 宋筝知道自己在还是个小不点的时候就像离不开他哥似的要天天粘着，也曾以为他对哥哥的爱是血缘之间奇异的相吸共鸣。后来这层关系剥离，他便更加觉得，自己天生就是要来爱宋祁的。 “小祁，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不爱说话，也不和大院的孩子们玩，经常抱着书或者纪录片一个人安静地看。爸爸妈妈很担心你，也害怕是我们的教育出了问题，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 “后来筝筝出生，他从小就黏你，我和妈妈怎么哄都哄不好，可你一推门进来，他就咬着指头笑了，脚在空气乱蹬，要你来抱他。再长大些，就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跑，学步都学得比其他小孩快，一分钟见不着人就“咣”一下坐到地上大哭，什么玩具都不管用。” “你那时也是个小孩，但照顾筝筝照顾得比保姆还细，磕了碰了你第一个抱起他给他上药，话也变得多，叮嘱他穿衣，吃饭，睡觉，陪他看动画片，带他去逛超市，不再每天坐在自己的房间闷着，不和人接触。” “你性子淡，第一次发脾气还是筝筝一年级，有人欺负他，把他锁在厕所里。你知道了这件事，冲上去把那几个人狠狠揍了一顿，谁也拦不住，直到筝筝被血吓哭了才停下。晚上回家，筝筝捧着你的手掉眼泪，你就用另一只手给他上药。我和你妈那时就觉得，筝筝有你这个哥哥真好，你有筝筝这个弟弟，也是福气。” “你们俩搬出去住的这段时间，我们都看得清楚，你脸上笑容多了，说话也温和了，今天你告诉我们，我们才终于知道了原因。” “我第一反应其实很惊讶，把你们俩啊，当宝贝儿子当久了，没想过这回事。可我看到你们牵着手，又觉得，好像是理所当然的。” “爸爸妈妈祝福你们，你们是我们的孩子，无论你们干什么，我们都支持你们，爱你们。你们不要有负担，好好的在一起。” 宋父说的那段话又一次在耳边回响。 宋筝被他哥吻住时，忽然想起自己名字的来由。 因为特殊的身体，父母疼惜他，对他唯一的期盼就是开心自在，因此为他取名“筝”，意在希望他像一只小风筝，可以不受拘束，飘荡于天际。 可宋筝却有自己的理解。风筝能自由地徜徉在阳光之下，不必担忧迷失，是因为一直有一根线牵着他，地上一直有一个人等着他。 那个人就是宋祁。 所以，他要做哥哥一辈子的小风筝，绳子永远系在哥哥手上。 —完— 第31章 番外：怀孕 “哥哥！” 宋筝躺在院子的躺椅上，冲回到家的宋祁张开手臂。 他穿着宽松的孕裙，滚圆的肚皮将裙子上吃叶子的长颈鹿图案顶起来，细白的四肢圆润许多，软乎的皮肉包着骨头，像一块诱人揉捏的年糕。 宋祁将脱掉的西装外套搭在沙发靠背，走近把宋筝抱进怀里。 “今天胃口怎么样？”他托着宋筝的屁股让人坐到自己腿上，另一只手轻轻搭在孕肚。 宋筝卡壳了片刻，底气不足地低下头看长颈鹿，含糊道：“我……我有努力在吃……” “乖，没事。”他又开始自责，宋祁温声安慰，“晚饭多吃一点就好了，我喂你，没关系的。” 宋筝怀孕后食欲便大减，一开始孕吐严重到几乎吃不了东西，一入口就吐，他担心宝宝的营养跟不上，又急又难过，一到吃饭就掉眼泪，稍微好一点就拼命强迫自己多吃，结果睡前全吐了，将他哥吓得连夜抱他去医院，第二天向保姆再三叮嘱在宋筝吃饭这件事上多留心，不能吃多，吃不下就休息，饿了再做就是。 宋祁手机里收藏了很多孕妇孕期相关的书，他没有买纸质书，避免让宋筝看到，再次产生“我怎么又给哥哥添麻烦了”这种想法。怀孕的小孕妇心思敏感、脆弱，要多多照顾安抚，这是宋祁在备忘录里加粗放大的一点。 朱姨已经做好了饭，宋祁抱起宋筝走向餐厅，有他在，宋筝的胃口也好了很多，乖乖吃掉了他哥喂来的所有饭菜。 结婚后，宋祁买了套带院子的别墅，离父母家也近，他出差时都是麻烦宋母过来陪着宋筝，现在的保姆朱姨也是宋母认识的熟人介绍来的，做事细心温柔，暂住住在别墅的一楼，负责照顾怀孕的宋筝。 饭后是例行的散步时间，宋祁牵着宋筝绕小区内的人工湖走了半小时，宋筝觉得累了，他便带着他回家。 回程的路走到一半，宋筝的步子加快，脸颊红扑扑的，像在着急什么。他拽了拽男人的衣角，吸吸鼻子：“哥哥……” 宋祁低下头，见到他的表情便了然：“出门忘了换吗？” 宋筝摇摇头，既羞怯又委屈：“是用了新的……说是好用一点……但是、但是……”他说不出口，只气呼呼喊，“骗人！” 宋祁脸上没什么情绪，将宋筝抱起，大步回到了家。进了房间，推开浴室门，宋祁在马桶盖上垫了块毛巾，将宋筝放在了上面。 “裙子撩起来。” 他刚刚还事事亲力亲为，到了这种小事上却偏要宋筝自己来。 宋筝红着脸瞄了一眼他哥，慢吞吞撩起了米白色的孕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