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般恨嫁。” 闻言,城主着急地跺了跺脚。 可安翎根本不理他,牵了兰芙蕖的手,往马车上走。 坐在马车里,安翎郡主将枪放下来,对方似乎有些不太放心她,安慰道: “小芙蕖,你莫听我爹爹胡说,我与沈惊游根本没有什么亲事,即便有,沈惊游也是一百个不乐意的。” 说这话时,安翎的语气轻松。 再回到北疆,正是黄昏。 一路风尘仆仆,让兰芙蕖有了困意。马车停下时,她已靠在安翎腿上睡着了。就在叶朝媚准备叫醒她的时候,马车帘被人从外掀起,沈蹊目光停在少女身上。 紧接着,他轻轻“嘘”了一声。 叶朝媚识眼色地移开。 回来时,他们乘的是叶家的马车,十分宽敞阔气。沈蹊弯了弯腰,将兰芙蕖打横抱起。 见状,叶朝媚小声提醒道:“你的伤……” 他好像不甚在意。 说也奇怪,安翎心中暗想,自己应当是喜欢沈惊游的。可如今看着沈惊游抱小芙蕖,她内心竟没有半分酸涩感。她仰慕了沈蹊两年,见过他在军帐里运筹帷幄,在官场上八面玲珑,更见过他在沙场上挥斥方遒。 自此,便再没有等闲之辈能入得了叶朝媚的眼。 沈蹊之外,皆是等闲之辈。 看着他这样小心而呵护地抱另一名女子,她应当难受,应当吃醋的。 如今叶朝媚却感受不到分毫嫉妒。 兰芙蕖睡得沉。 沈蹊把她抱回自己的军帐,一路上,遇见些下属。 那些军卒看见他怀里抱着的姑娘,震惊地瞪圆了眼睛。冬季的天总是黑得很早,浓黑的夜色里,唯有沈蹊面色平淡,缓步走入帐,将她平放在床榻上。 兰芙蕖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安静地垂下,很软地轻哼了声。 她很乖。 睡颜安静。 男人忍住心头悸动,在她眼皮上轻啄了一下,而后替她脱掉鞋、盖好厚实的被褥。帐外冷风飒飒,眼看着一场大雪又要落下来,他撑了一把伞,走出军帐。 应槐递来消息。 关押兰旭的地牢里,有新的进展。 …… 兰芙蕖醒来,分不清现在是几时。 她穿好鞋走下床,发现自己身处在沈蹊的军帐里,想也不用想,定是沈蹊将她从马车上抱回来。 睡足了,兰芙蕖有些饿。 她先往帐内炉子里添了两块炭,而后掀开军帐衣角。外头的天很黑,乌云倾压下来,似乎有一场大雪将至。 沈蹊不在帐内。 不知人如今在何处。 兰芙蕖想起来,此番他回来得很急,而北疆的心腹大患便是义邙,应当是义邙那边出了事。 一想到义邙。 她就想起来兄长。 听说,沈蹊将他关入地牢。 似乎顾及着她的情面,沈惊游并未对兰旭用刑,只是地牢阴暗潮湿,兄长身子不好,不知能不能受得住。 私心里,她是希望沈蹊早日替兄长洗清冤屈的。 可如今不知怎的,她右眼皮发跳得厉害,心中隐隐生怕。 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 就在沈蹊去清凤城的这几天。 义邙对北疆进行了一次小范围的袭.击。 所幸没有造成很大的损失,倒让他们捉住了几个义邙人,如今那几个人也被沈蹊关在地牢里,他今日着急前去,便是审讯这几个杂碎。 往常这种级别的战俘,沈惊游都不会亲自动手,只在闲暇时于一旁看着,可即便如此,单是那双没有任何感情的眼,足以令战俘望而生畏。 在沈蹊之前。 北疆对战俘相较友好。 可一贯的温善,让义邙人愈发猖獗,沈蹊上.位之后,重新启用昭刑间,对待那些战俘的手段可谓是残忍至极。 他今日来到昭刑间,不是为了那几个杂碎。 他的目标是兰旭。 他特意命人将兰旭也提了来,审讯义邙战俘时,就让兰子初在一边看着。一道又一道酷刑落在那几人身上,没几遭,那些义邙人就没了个人样。 也许是身子不好的缘故。 兰子初的面色惨白。 终于,一人忍耐不住,被沈蹊撬开了嘴。 他手指颤动,奄奄一息,声音极为模糊。沈蹊轻飘飘看了一侧的兰旭一眼,而后命人松开那战俘。 昏暗不明的牢室里,战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抱住了身前之人的大腿。 那人的手上、脸上,尽是血水,沈蹊见状,嫌恶地皱了皱眉。 下一刻,便听对方用义邙话求饶道: “军爷,放、放了我吧,我告诉你,我什么都告诉你,我真的受不了了。” “是他……就是他,你审讯他,莫审讯我——” 那人指了指兰子初。 在北疆多年,沈蹊会些义邙话。 可兰旭一副听不懂那人言语的模样,唯有在那手指举过来时,他才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片刻,兰旭好似明白过来了什么,笑:“沈将军,这种严刑逼供下的指认,您也相信?” 沈蹊用帕子擦了擦衣摆的血,丢给左右。 应槐闻言,便笑着替他说话: “兰公子多虑了,我家主子自然是相信您的清白。这不,便要替您好生惩治那些污您名誉之人呢。” 玄衣之人神色缓淡,拍了拍手,一排崭新的刑具又被人端了上来。 看见那铁器,兰旭一震。 沈蹊仅是轻描淡写地一抬手,吩咐下去,刑室里又响起了惨叫声。 崭新的铁器上,立马血迹斑斑。 一件是抽骨,一件是剥皮,另一件……被沈蹊拿在手上把玩。男人的手指修长,气质清冷而矜贵。他无声地看着眼前这一场惨剧,听着哀嚎声,面色没有分毫动容。 “这件不错。” 沈惊游把玩了那铁器一阵,赞许道,“那就留给那还未开口的几个人罢。” 应槐微微弯腰:“是。” 一道血迹溅在沈蹊面上。 男人微阖双目,立马有下人过来,替他将眼下的血迹擦拭干净。 不过少时,刑室内那一具具尸.体被人抬了出去。 “这么经不住折腾。” 暗室微灯。 沈蹊的神色亦是恹恹。 “没劲。” 兰旭知晓沈蹊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沈蹊手底下审讯的人,被折磨着这副模样。 他后背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兰公子,”沈蹊转过头,目光定定,看着面色煞白的兰旭,笑得温和,“受惊了。” …… 且说另一边军帐里。 兰芙蕖坐在帐子里等了沈蹊许久,却是半点儿人影都未见着,一时不由得有几分着急。 她猜想,对方应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