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回叛逆的时候。 这厢风风火火出了门,那边莫名失踪的阮阮呢,正穿着一身小厮的衣裳,从客栈后门探出个头来。 她真的不相信霍修骗人,没有原因,就是不相信。 反正去问一声也不费什么功夫,何必一声不吭地回去,徒劳给自己心里留个疙瘩呢。 四处看了看,选了条没有阮家家丁的小巷,带着画春到了另一条大街上再雇辆马车,却没有说去总督府,而是城北方向的朝华亭。 路上且有段距离,阮阮难得做一回小贼,直上了马车,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双手捂着胸口长长呼出一口气,看一眼画春,好歹从她眼里得到些安慰。 下马车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夏天日落得晚,站在亭子里能看到远处天边的火烧云,赤彤彤一片。 阮阮找了个石墩儿坐着,拿根树枝在地上画旺财,其他都挺好的,但就是身上小厮的衣裳不太舒服有些扎人。 她简直像长了虱子,这儿挠挠那儿抓抓,来回也不知抓了多久,脖子上手臂上都是浅浅地红痕,身后终于响起了一串脚步声。 还没等回头看,后头的人走近,弯下腰一把捏在她胳膊上将她拉起来,伸臂揽进了怀里。 第三十七章 传话的侍卫回来进花厅时,霍修才安顿好自家妹妹妹夫。 这一听,阮阮竟然一个人跑到城北偏僻处等他了,心里顿时一沉。 那外头鱼龙混杂的,现在都快天黑了,她一个姑娘家多容易吃亏真是不敢想。 遂顾不得贺钦在身后招呼他喝酒,出门教人牵来一匹马,扬鞭一挥,直冲着朝鹤亭去了。 幸好到了亭子不远处,还隔着一段儿便能看见她一团小小的背影,融融晚霞中,抱膝蜷在石墩儿上抓耳挠腮,像是只流浪的小猫儿。 只消看一眼,心都要软化了。 霍修快步过去,把小猫儿抱在怀里半会儿,低头就能看到她脖子上抓出来的红痕,指腹覆上去抚了抚,问她:“等多久了?还穿成这幅样子,怎么不直接去找我?” “也没多会儿……” 阮阮声音闷闷地,从他怀里退出来,抬手扶了扶头上歪掉的帽子,低垂着眼说:“你出来时没在街上看见我家的人吗?我爹发现我不见了肯定要去你门前堵我,穿成这样还不是为了见你。” 霍修原也猜到了她怕是偷跑出来的,但背后缘由全都是为了他,也再说不出什么不该的话。 见她噘着嘴,又曲着两指去揪了下,“你爹去我门前堵你,那先前他知道了是不是怪你了?” 说起这个,阮阮就有些怨他,“你还说呢,不是说你同我爹谈好的嘛,结果根本没有好!” 她说着鼓他一眼,一扭身子背过去了,“现在他都不准我待在兴城了,这下有的人怕是要高兴了,那什么郡主夫人一来,刚好就没有我在跟前碍眼了,多合某人的心意,哼!” “你又在说什么胡话呢?” 霍修光听她这三言两语也能明白了,摇头无奈地笑笑,上前一步从背后将她环住,低声在她耳边问:“既然都来见我了,那我解释给你,你听不听?” 阮阮努努嘴,别扭地挣扎了下,没挣脱开,很有些“勉为其难”的模样,“反正我也不差这点儿时间,你且说来听听看吧!” 他却又不正经,逗她,“那你发话,我该从哪里解释起,全凭你安排。” 阮阮想了想,先问了她觉得最关键的,“你先说清楚那个郡主是你什么人?” “她什么人都不是。” 霍修连想都不必想,抱着她弯了弯腰,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将下颌支在她肩膀上,幽然说:“那是镐京的恒昌郡主,当今王上的表妹,但和我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那她怎么和你妹妹妹夫在一起?” 阮阮回想了下那时在街上听郡主喊他名字,又熟稔又强势,好像霍修是她男人,老夫老妻那种似得,心里就很不得劲儿。 “你别想糊弄我噢,今日回客栈的路上我恰好和他们三人碰上了,他们说的话我在马车中可全都听见了,而且我爹还说了,他亲耳听见你亲口叫人家夫人!” 霍修侧脸瞧她那酸溜溜的样子,轻笑了声,给阮老爷个面子没戳破,“那约莫是你爹听错了吧。” “至于恒昌郡主,我是认识她好多年了,少时家道中落,我曾做过她的侍卫,后来她一直想教我娶她……” “嗯?” 阮阮听着脸当即一皱,侍卫和郡主听起来感觉好亲密,她看了那么多话本子,里头英雄救美日久生情的桥段简直不要太多。 稍稍一代入,她浑身都不舒服了,这就要发作,但还没等火气冒出来,又听他忙补充了句:“但是我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答应过,而且很早就离开她府上了。” “真的?”阮阮狐疑,“高门贵女的喜欢,你当时就一点儿都不动心?” 霍修望着天边晚霞,眸中有些傲然的神色,“不喜欢便不娶,只拿婚事当梯/子,那和卖身也差不多了,我瞧不上。” 这话说到阮阮心坎儿上了,她喜欢有抱负有骨气的男人。 忍不住骄矜回过头看他一眼,谁知离得近,冷不防就教他凑上来在唇上亲了口。 她瞪他一眼,忙又转回去,小声骂了一句:“老流氓!” 但老流氓没脸没皮,愈加欺近些,下颌看不见的硬刺似有若无地摩挲在她脸颊上,有些痒痒的。 阮阮忍不住笑起来,耸着肩膀直躲,可越躲越往他怀里去了,最后实在没法子,捧着他的脸,主动送上去香香的一个吻,这才贿赂住他。 消停下来又问他:“那我爹爹哪儿呢,你今天怎么没和他谈,枉我还对你寄予厚望呢。” 霍修说起来很是无奈,“你爹爹今儿给我送女人来了,教我收下,往后便不能再勾着你,如此,我还怎么同他谈?” “那看来我爹真是很不愿意我喜欢你了,”阮阮盈盈望着他,“怎么办,你得想想法子说服他呀,不然我明儿就得回邺城,那样你可就见不着我们娘俩了。” 瞧她,甭管那身孕有没有确定,她反正已经认定了。 霍修听得眼尾含笑,手掌隔着衣裳在她小肚子上摸了摸,顺着她嗯了声,“待会儿送你回去定能碰到你爹爹,到时便将这事儿了结,放心了?” 他这么说,阮阮一颗心便定下来了,抿嘴暗搓搓的高兴了会儿,答应了声。 往天边看一眼,时辰也不早了,她转过身来搂住霍修的胳膊拉了把,催他,“那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回去吧,我爹爹寻不见我要担心的。” 霍修由她拉着走,下了亭子交给画春一袋子银钱教自己雇马车回,便揽着阮阮的腰兀自将她抱上了马。 阮阮没带帷帽,不想见人,他便将她侧身抱着,小小一个身子正好窝在他怀里,他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抬起来遮在她侧脸,恰能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