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沈竹点点头,随后和几个宫人一起,跟赶牛赶羊一样,把喝醉的武将好友们赶出去。 “走!” 祝青臣站在原地,笑着朝他们挥挥手:“明日见。” 这时,“喝醉”的李钺从阶上走下来,走到祝青臣身后,从身后环住他的腰,把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 他问:“祝卿卿,你和沈竹约定了什么?” “没什么,我让他带两本书给我。” “什么书?怎么不告诉我?我让兰台帮你找。” “这两本书他找比较方便。我问你要,你不会给我的。” 李钺皱眉:“什么书?我为什么不会给你?你想要的东西,我什么时候没给过你?” “反正……”祝青臣顿了顿,“你明日就知道了。李钺,我好晕,我们回去睡觉好不好?” 祝青臣转过身,面对着李钺,往前一倒,直接栽进他怀里。 祝青臣闭上眼睛,脑袋枕在他的胸膛上,眼看着就要睡着了。 李钺也不好再问,拍拍他的腰背:“祝卿卿,你要这样抱着我回去?” “嗯。”祝青臣点点头,双手环着李钺的腰,抱着他,一步一步朝殿外挪去。 这样慢吞吞地挪,只怕挪到半夜都到不了寝殿。 正巧这时,宫人们捧着托盘清水,过来收拾残局。 撞上这样的场景,一行人连忙低头退开,不敢多看。 李钺无奈地叹了口气,搂着祝青臣的肩膀,直接把他带走。 回去休息。 * 回到寝殿。 宫人们送来醒酒汤、蜜饯,还有热水。 醒酒汤倒是不难喝,祝青臣一口闷掉,又往嘴里塞了颗蜜饯,然后提着衣摆,绕到屏风后面。 “李钺,我先擦擦,你等一会儿。” “知道了。” 李钺就坐在屏风对面的小榻上。 他正抱着手,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 老人家们送来的米酒,入口的时候甘甜,喝多了竟也有些上头。 忽然,屏风后面传来“啪嗒”一声轻响。 李钺掀开眼皮,看了一眼。 “祝卿卿,鞋飞出来了。” 话音刚落,屏风后伸出一只脚,试探两下,把鞋勾回去。 李钺没忍住笑出声:“祝卿卿,抓紧时间,穿上衣裳,等会儿我就过去看你。” 话音刚落,祝青臣就拖着衣裳,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了。 “那正好,你帮我把后面的衣带解开。” 看吧!他一点都不害臊! 这招对他一点用都没有! 李钺面上笑意一滞,祝青臣直接走到他面前,背对着他。 “帮我一下。” 李钺坐直一些,垂下眼睛,朝祝青臣的腰带伸出手。 “不是这个,这个我解开了,里边还有一条衣带。” 李钺翻来翻去,总找不到。 祝青臣扭头去看,但衣裳厚重重叠,他也看不见。 “算了算了。” 祝青臣皱着小脸,扭了扭身子,直接从层层叠叠的礼服里钻出来了。 就跟从被窝里钻出来一样,轻轻松松。 李钺抱着祝青臣褪下来的衣裳,还没反应过来。 祝青臣就已经穿着中衣,跑回屏风后面去了,只留下一句—— “李钺,帮我收拾一下。” 屏风后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是祝青臣从温水里捞起巾子,准备擦洗身上。 “好。” 李钺迟钝地应了一声,低下头,看向怀里尚带着祝青臣体温的衣裳。 他清了清嗓子,克制着要把自己埋进祝卿卿衣裳打滚的本能,将缠结在一起的衣带拆开。 不知过了多久。 祝青臣把身上仔仔细细擦了一遍,然后套上毛绒中衣,走了出来。 “李钺,你要擦擦吗?我让他们送干净的热水进来……” 祝青臣话没说完,抬头一看,只见李钺坐在小榻上,一动不动,似乎是睡过去了。 祝青臣小跑上前,爬上小榻,伸出一根手指,放在李钺的鼻子前面。 还好,还有呼吸。 祝青臣松了口气,拍拍李钺的脸,轻声喊他:“李钺?李钺?” 李钺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其他反应。 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而且是叠好了衣裳才睡的,祝青臣方才换下来的礼服,他一件一件收拾好,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边。 祝青臣抱住李钺的手臂,想把他从小榻上搬下来。 可是李钺稳稳坐定,纹丝不动。 祝青臣低下头,看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放弃了。 明明李钺抱他的时候很轻松的。 祝青臣叹了口气,跳下小榻。 李钺也松了口气。 他当然没睡着。 祝卿卿就在旁边,还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怎么可能睡得着? 他是因为…… 反正他不想冒犯祝卿卿,干脆装睡。 可是下一刻,祝青臣又拿着拧干的巾子,跑回来了。 李钺听见脚步声,赶忙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祝青臣再次爬上小榻,扑到他面前,拿着巾子,帮他擦擦脸和脖子。 “李钺……李钺……” 祝青臣又喊了他两声。 李钺仍旧不答,盼着他擦完快走,直接去睡觉,别管他了。 可祝青臣偏偏不走。 他抓着李钺的手,又用帕子帮他擦擦手背,然后忽然靠近。 喝了酒,两个人身上都热热的。 祝青臣的呼吸也热热的。 就算李钺没睁眼,也能感觉到,祝青臣凑得很近。 可李钺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是他脸上沾了脏东西? 还是祝卿卿要…… 在祝青臣看不见的地方,李钺不自觉握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起。 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念头,再次破土而出。 正当此时,祝青臣傻笑一声,扶住他的脸。 “李钺,你还说你不需要好友、不需要热闹,结果你自己倒喝醉了。” 李钺到底忍住了,没有回答。 祝青臣干脆在他面前坐下,小声问:“你也很久没有和朋友们一起聚会玩乐了吧?和我一样?” 李钺仍旧不答。 祝青臣当然也知道,他睡着了,不能回答。 可是,祝青臣就是想跟他说说话。 他抱着双腿,把下巴搁在膝盖上,歪了歪脑袋,认真地看着李钺。 “你不说话我也知道。宫里死气沉沉的,所有人都很怕你,看见你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动不动就下跪请罪。” “你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小的时候带着我,还有一群好友,漫山遍野地撒泼。” “后来带着他们一起打仗,打赢了就开庆功宴,可快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