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扑倒,两只胳膊用力按住萧猊的一只胳膊,张嘴就咬。 灵稚嘴上用了全身能使出的力气咬,不一会儿,萧猊手腕就见血了。 刘总管惊讶,欲把灵稚拖走。 萧猊摇头,示意刘总管别动。 刘总管担心:“可主子受伤了……” 萧猊淡道:“让他咬吧。” 他话一顿,灵稚眼底的泪雾散去,眨了眨眼,热烫的泪水便滚落在萧猊手背后,就和窗外的春雨一样不停歇地滚落。 灵稚咬住萧猊的手臂没松口,他是为了大老虎咬的。 大老虎为了救它,中箭后依然顶着暴雨带它躲避追杀,老虎死了吗? 灵稚痴然,大老虎有没有因为救它被人射死了呢…… 他当灵芝寂寞,同类的灵芝和它养在一起只会被它吸收了养分,所以灵稚身边从来没有同类靠近,数不清的时间里,只有它一株灵芝。 能和它做朋友的,只有山里的鸟兽们。 可面前这个人,对他的朋友们说杀就杀。 他是灵稚认识过最坏的人,偏偏这个最坏的人,是他捡回洞府的。 如果他没有捡回这个人,山兽们就不会死,它们的尸首不会被丢在树根丛林里。 长尾鸟不会被鹰啄去半身肉,斑纹巨虎不会因为救它被人追杀。 滚滚滑落的热泪将萧猊手背打湿透了,灵稚哭得身子一抽一抽的。 他要自己这株灵芝活命,他听话地给他了。 如今为什么还要养他,为什么要带他回来。, 如果这个人不把他养回来,他就可以和君迁永远留在雾清山了。 他的君迁只活在雾清山上,如今却什么都没有。 灵稚凄然难过,抬起遍布泪痕的脸颊,眼一闭,竟是又倒了过去。 萧猊忙接着灵稚,一条手臂垫在他颈后,另一只揽起他半个虚软的身子。 灵稚气息微弱,红通通的鼻尖翕动,他急促的呼吸,看似又要昏迷。 萧猊指腹按在灵稚人中上,见他没有完全昏迷,尚保留着一丝虚弱的意识,便搂紧他。 “先喝几口汤好不好?” 萧猊担心灵稚再次晕倒,他醒后体虚,未进食补充体力,这么长久的伤神晕倒,只怕会将身子拖出事。 ******* 萧猊吩咐刘总管把屋内的宁神香撤了,到药房抓几把采摘不久的安然药草支在花瓶就行。 灵稚面颊红,触手热,可他整个人都在发抖,有恐惧的颤动,还有畏冷的抖。 室内的火炉子已经加到最大,再往多的分量添加会对身子有害。 萧猊发髻热出些细密的汗珠,口干舌燥,但效果对灵稚并不明显。 他垂眸,修长的指尖灵活解去衣衫,将灵稚贴近自己的身前,又扯散一些落发,遮起心脏位置的伤痕。 灵稚半昏半醒,姿势乖巧,没有乱动。 萧猊半手搂紧他,亲自尝一口刚送来的温补食汤,味道细腻清甜,加了极为少量的肉骨熬制,适合病人喝了滋补,又不似清汤满嘴寡淡无味。 他没有出声,灵稚听到他的声音会生出抵抗的心态。 因而只将羹匙贴在灵稚唇边,等灵稚主动开口了,慢慢喂他。 灵稚昏昏沉沉,却又没有完全陷入昏迷状态。他虚无地落在一个温暖的地方,身子绵软,亟待滋养。 唇边的香味使得他张开嘴,汤汁入喉,又送来第二口。 萧猊没有多喂食汤,花几个时辰才熬出来的一小蛊汤水,喂到第六口就停下来了。 灵稚先前喝了一点药汁就吐,他没有延长灵稚接收的限度,对刘总管吩咐:“收起来吧。” 刘总管见主子怀里的小公子没吐,乖乖枕在主子颈侧的脸蛋红扑扑的,便也安心多了。 “小公子没吐,老奴要不要再送点药汤来?” 萧猊两只手掌伸进狐氅内,掌心包裹着灵稚的两只手。 “他一下子喝不了太多,能喝几口食汤补充体力即可。” 灵稚的胃口比猫还小,加上抗拒,最好循序渐进的让他接受,否则容易适得其反。 刘总管又道:“那衣裳……” 萧猊瞥他,老管家连忙低头:“老奴出去了。” 刘总管方才没识眼色,小公子此刻哪里需要添什么衣裳呢,他们主子抱着亲自用身子取暖,是最合适不过的办法。 屋内仅能听到轩窗飘来轻密的雨声,贴在萧猊颈边的呼吸微小,带着浅淡的余温,犹如一根根羽毛落在皮肤上。 萧猊将托盘剩下的两碟精致点心吃完,随后拥紧了昏睡的灵稚躺进床榻,他想将灵稚的脸抬起看看,可只要稍有动作,灵稚就会不安,便作罢。 此刻仿佛再次回到雾清山的洞府,萧猊和怀里的少年朝夕相处,入夜拥抱共眠。 他松开包住灵稚双手的一只掌心,探进相较灵稚瘦弱纤小的身子而显宽大的衣物内,轻柔徐缓,蝴蝶骨被一层薄薄的肌肤覆盖,再往下,连肋骨都轻而易举地摸到。 灵稚实在太瘦弱了,比路边狼狈受饿的野猫还要瘦。 幸运的是,他此刻能把这份轻弱的分量抱在怀里。 萧猊眼沉,自灵稚化形后一直没有休息。 此刻都安静了,他拥紧怀中的少年,与对方一起沉沉的睡去。 静思院的下人正轻轻地扫去雨后积下的落叶,刘总管候在门外,早时他敲过一次门,太师让他等,于是就等到了此时。 早饭结束,他们主子还是头一次睡那么久呢。 刘总管都快站成跟木头了,才得主子允声,将重新换好几盆的温水送进屋内。 萧猊素衣落发,洗漱期间回头看几次床榻内微微隆起的被褥。 他走向正堂:“吩咐人把食物和衣裳备好,不要打扰他。” 更好衣物又简单的束发之后,萧猊再次走回床榻,少年昏睡也不忘将脸蛋藏得严实,他俯身想把对方的脸挖出来一些透气,才碰到,人就开始抖。 萧猊叹息,没再碰了。 太师因病杖罚御医,又被皇帝勒令在府邸闭门思过的事情在朝中传得沸沸扬扬,早朝刚结束不久,就来了两位尚书秘密拜访太师府。 刘总管汇报完等待主子回话,萧猊笑了笑:“本官正在闭门思过,不见。” 又道:“叫他们回去等。” 萧猊的心腹对朝廷任何的动静都布置了眼线,因此他不去宫里,但每日有什么事情都会传到他手上。 见不见这帮老官员随心情,且这些老官员说起话来一板一眼,文绉绉的,萧猊懒得费多余的心思和他们说话。 萧猊上了书阁,传召几名心腹,着手处理公务。 与此同时,刘总管臂弯捧着熨得温暖的衣袍,他哄不来醒后就呆呆维持一个姿势坐在被褥里的少年,话一转,道:“太师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