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何安慈怀孕以来,汪野第一次陪他做产检。 看到仪器上的一小团黑影时,汪野就像无数初为人父的反应一样,激动、兴奋、像个孩子一样。 “孩子就这么小一个?” 医生笑着说:“月份越大,孩子也会长大的。” 汪野手心出汗,紧紧捏着何安慈的手,“小慈,你看见我们的孩子了吗?” 何安慈含笑嗯了一声,他不由得想起上次那个流产的孩子,如果还活着的话,现在已经出生了吧? 见何安慈笑容缓缓消失,汪野忍不住说:“小慈,你在想什么?” 何安慈回过神,摇了摇头。 汪野固执地说:“小慈,有事不准瞒我。” 看着汪野好奇的眼神,何安慈低声说:“我想起了我们上一个孩子。” 汪野表情僵在脸上,良久,他声音多了一丝颤抖,“小慈,你怪我吗?” 何安慈怎么可能不怪汪野,虽然是赵律师导致汪野误会他,但如果汪野当时愿意相信他的话,也许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但他知道,如果两人还想在一起,这件事就不能成为他们心里的一根刺。 何安慈垂下眼睛,“都过去了。” 汪野宁愿何安慈发火,也不愿意见到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带过去,“小慈,如果你有怨言,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别藏在心里。” 何安慈摇了摇头,“打你有什么用?” 汪野的手慢慢垂了下去,眼神也变得黯淡。 是啊,打他有什么用,孩子已经没了。 何安慈有些后悔自己说出实话,他强迫自己挤出一抹笑容,“好了,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我们快点看孩子吧。” 汪野艰难地提起嘴角,心却没有了刚才的激动和兴奋。 三个月后,何安慈提前住进医院待产。 生产这天晚上,汪野一直守在产房外面,来回踱步。 在附近听见消息赶过来的彭凯风都看不下去,“你别转了,我都被你转晕了。” 汪野听不进去,看着产房的大门,恨不得现在躺在里面生孩子的人是他。 汪野紧张地说:“何安慈不会有事吗?” 彭凯风没生过孩子,也没跟别人生过孩子,怎么知道会不会有事,“应该不会吧。” 汪野一看彭凯风派不上用场,也就不再问他了,继续在产房外面来回地走,脸上的神色一秒比一秒难看。 不知道过了多久,产房的大门打开,负责接生的医生走了出来,满头大汗。 汪野快步走过去,紧张地说:“医生,我爱人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笑着说:“恭喜你,母子平安。” “我爱人呢,他没事吧?” 医生难得听见家属不问孩子先问产妇的,眼里流露出几分赞许,“产夫没事,就是生完孩子太累了。” 很快何安慈被医护人员从产房推了出来,他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都湿透了,病号服紧紧贴着汗涔涔的皮肤。 汪野立刻上前握住何安慈的手,“小慈。” 何安慈身上的麻药劲已经过了,他费劲地睁着眼睛,睫毛湿漉漉地贴着皮肤,“孩子呢......” 汪野这才想起他们的孩子,“医生,是男孩还是女孩?” 旁边的彭凯风无奈道:“这是你亲生孩子吗,连我都听见了,是个儿子。” 汪野回头看向推床上的何安慈,“你听见了吗,你给我生了个儿子。” 何安慈吃力地点头,连话都说不出来。 汪野弯下腰,亲吻了下何安慈的脑袋,“老婆,辛苦你了。” 何安慈绷紧的那条弦终于放松下来,累得昏睡过去。 也许是太累了,何安慈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一醒来就看见汪野坐在床边,正抱着他们的孩子。 见何安慈醒了,汪野急忙凑过来,“小慈,你醒了?” 何安慈目光停留在汪野怀里的孩子身上,说话有气无力,“孩子.........” 汪野把孩子抱到何安慈面前,“在这里,你看,长得多可爱。” 何安慈用手指戳了戳孩子的脸,“还是男孩还是女孩?” 汪野含笑道:“是儿子。” 何安慈不在乎性别,只要是他和汪野的孩子他都喜欢,小心翼翼从汪野怀里抱过孩子,那一刻奇异的感觉袭遍全身。 这是他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是他跟汪野的孩子。 汪野开始跟护士学习怎么给孩子泡奶粉,换尿片,总之跟孩子一切有关的事情全都包揽了。 何安慈坐月子的时候,汪野就伺候他和孩子,亲自下厨给他做营养品,带他做复健。 连月子中心的工作人员见了都忍不住夸赞汪野这个称职的父亲。 她们开业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亲力亲为的丈夫和父亲,更何况汪野还有钱有势,能做到这种地步的更是少之又少。 汪野却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他欠何安慈和孩子的,哪里是这点事情就能弥补的。 孩子的名字是何安慈跟汪野一起取的,叫汪黎昕。 这是两人以前还没经历汪东朔那件事时取的,当时他们已经商量好,以后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孩子。 只不过两人都没想到,何安慈的体质异于常人,以后居然会生下属于他们的孩子。 “小慈,明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黑夜里,汪野搂着怀里的人轻声说。 何安慈安静地靠在汪野肩头,“时间过得好快。” 好像生孩子是昨天刚发生的事情一样。 汪野低下头,灼灼目光紧盯着何安慈的脸,“等回家之后,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再也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了。” “嗯。”何安慈握紧了汪野的手,一字一顿地说:“再也不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