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映照得整个客厅都是红彤彤的颜色。 他这才想起来沈缘这些天在医院里都是输营养液,还没吃一点东西。 “桌上有小饼干,缘缘先吃点垫垫肚子,我现在让吴妈给你做饭吃。” 俞修情说完,又将牛奶递给他,便站起身朝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声吴妈。 吴妈匆匆忙忙地跑出来,在看到他时,立马恭敬地喊:“俞、俞少。” “饭做好了吗?缘缘饿了。” 俞修情一边淡声吩咐着,一边低头给沙发上的小家伙拆开饼干袋。 但话音刚落,吴妈身后便响起一个熟悉又兴奋的声音:“修情哥哥!你回来了?!我做好……饭了……” 后半句的语调忽然变低,苏淮遥拿着锅铲跑出来,脸上的笑容在看见沙发上亲密的一幕时忽而僵住,转为嫉妒。 只见沈缘双膝跪在沙发上,小手抓着椅背,张开小嘴吃着男人投喂的饼干。 俞修情听见声音不由地停住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青年,脸色微变,诧异道:“小遥?你怎么来了?” 沈缘抬了好几次嘴都没吃到饼干,腮帮子都酸了,气呼呼地撅着嘴: “老公,饼干!” 但俞修情的注意力却全都在苏淮遥身上,发现对方正用伤心的眼神看着自己,情绪也在无形间被对方影响到了。 他连忙将半块饼干扔到袋子里,然后丢给沈缘,几步来到苏淮遥面前。 他上下扫视了一眼这个穿着围裙、脸颊沾着点白粉的人,蹙眉问道: “我不是让你搬走了吗?” 苏淮遥脸上的不开心一扫而空,以自己最好的状态面对男人: “修情哥哥,我不搬走,你也别赶我走好不好?我不白吃白住,我可以给修情哥哥做饭,洗衣服,还有拖地……” “不用了。” 俞修情打断了他的话,面无表情地说:“这些有佣人干就行了,你的手是用来弹钢琴的,就别做这些了。” 虽然男人表面上是在关心自己,但苏淮遥还是听出了那话里的疏离。 他低着头,眼眸里迅速氤氲上了一层水雾,自责道:“修情哥哥还是没有原谅我吗?连俞家都不让我住了……” 俞修情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却没有想要替他擦掉眼泪的想法。 如果换作之前,他肯定会心疼到不行,然后用尽一切办法哄对方开心。 但现在只有一片平静,甚至还有种说不出来的厌恶,就好像那朵自己精心滋养的白莲忽然有一天染上了淤泥。 即使那块淤泥可以洗掉,但留在心里的污点却怎么也无法擦拭干净。 现在他看苏淮遥,总是会下意识猜想对方此刻的面孔之下是怎样的表情。 猜忌是人类最大的缺点,因为只要有了猜忌心,就无法完全相信对方,也就无法真诚地去爱一个人了。 苏淮遥见他一直沉默地盯着自己,眼神很复杂,像是无奈又像是愤怒,更多的是失望,他被看得有些心虚。 “修情哥哥,你……你怎么不说话了?你真的不愿意原谅我吗?” 他强迫自己直视男人勾魂摄魄的眼睛,说话的语气听上去似乎有点小委屈,但是却并不让人觉得他真的很可怜。 俞修情清了清嗓子,用委婉的口吻说:“我已经原谅你了,小遥,只是你现在确实不太适合出现在俞家。” “为什么?” 苏淮遥急了。 他心脏砰砰直跳,很害怕听见这个男人是为了沈缘赶他走,无论用什么借口都好,就是不能因为那个傻子! 在他紧张不安的注视中,俞修情难为情地抿了抿唇,证实了他的猜想: “沈缘现在精神不太稳定,加上你前面伤害到他了,我怕他受刺激。” 果然…… 苏淮遥瞬间失落透顶,低低地说:“修情哥哥就不怕我受刺激……” 闻言,俞修情平静的眸底荡起了一层涟漪,里面的情绪是纠结和犹豫。 见男人已经没有想挽留自己的意思了,苏淮遥伤心欲绝,他红着眼眶,将身上的围裙脱下来,拿给旁边的管家: “吴叔,谢谢你教我炒菜,锅里的鸡汤再过十分钟就能关掉了,我先走了,再继续留着,修情哥哥该讨厌我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特意瞥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男人,泪水颤抖着砸落下来。 吴叔看着手里的锅铲和围裙,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忍不住劝道: “俞少,要不让苏先生留下来吧,他一大早就买菜过来,给您做了好多您爱吃的菜肴,每一样都是苏先生亲手做的,他不让我帮忙,还不小心切到了手指,流了好多血呢,啧,我看着都心疼!” 苏淮遥阖了阖眼,忍住酸涩感,发出一声哽咽:“吴叔,别说了……” “你受伤了?” 俞修情眉尖微皱,目光落在他被纱布包裹着的右手上,神情复杂。 “没事!” 苏淮遥立马背过手,强颜欢笑地回答:“就一点小伤,没关系的!” 俞修情一把抓住他的手抬起来,看着上面渗出的些许血迹,目露心疼: “你从来都不会做饭,为什么要逞强?手伤成这样,怎么弹钢琴?” 男人的责怪却让苏淮遥心中一暖,说明对方并没有完全抛弃自己! 俞修情的表现就是还爱着他! “没关系的,修情哥哥,可以弹的,我不是还有另外一只手呢!” 苏淮遥晃了晃左手,笑得温婉可人,羞道:“而且你都没有吃过我做的饭,就想让修情哥哥尝尝我的手艺。” “傻瓜。” 俞修情无奈地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道:“留下来吧,别走了。” 听到这话,苏淮遥眼睛一亮,随后激动地踮起脚尖,双手搂住男人的脖子:“嗯嗯!谢谢修情哥哥收留我!” 俞修情站着不动,没有推开他,但也没有抬起手回应他的拥抱。 苏淮遥搂得很紧,漆黑的一双眸子透过男人的肩膀直直地看向沙发上的沈缘,像是在得意地宣誓主权。 那眼神里带着浓浓的占有和挑衅,似乎在告诉沈缘,他才是俞修情放在心尖上独宠的人,而沈缘就是个笑话。 “老公……被别人抱了……” 沈缘伤心地呢喃着,手里吃到一半的饼干顺势掉落,撒到了沙发上。 他眼里蓄着两团泪水,双颊气鼓鼓的,随后不甘心地跑过去拽住男人的衣服,直接化身醋罐子,生气地大喊: “老公!不许被抱!你是缘缘的!” 俞修情立马推开抱着自己的苏淮遥,转身看向那个炸毛的小家伙: “咳咳,缘缘别闹了,你不是饿了吗?我先带你吃饭去吧。” 沈缘紧紧挽着男人的胳膊,那双充满敌意的大眼睛一直瞪着苏淮遥,表情凶巴巴的,像一只护食的小狗崽。 苏淮遥背在身后的双手紧握,指节发白,仇恨的怒火在胸膛翻滚。 这傻东西就纯纯一个死绿茶! 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