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离开,却并没有让顾澜潇轻松多少,反而感觉自己的心痛很痛,好像被掏走了什么东西,空荡荡的,让人觉得恐惧和绝望,想放声痛哭,却欲哭无泪。 他就这么呆呆地坐在地板上,宽松的睡衣因为汗水紧贴着玲珑身体,将姣好的曲线展露无疑,骨骼也瘦得根根分明。 头发已经好长时间没修剪了,随意散落在脸颊边,一张精致的秀脸此刻惨白得吓人,顾澜潇双眼无神地盯着某一处发呆,就像丢失魂魄般让人看着心疼。 橘黄色的残霞透过窗缝斜射到卧室里,照亮狼藉的地板,玻璃片反着光,也照亮那个孤零零坐在角落里的青年。 他整个人在光晕里朦朦胧胧,唇瓣被咬得鲜红,仿佛随时都会滴血而亡。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窗外的晚霞已经褪去了,只余一片昏暗,昼更夜替。 门外的刘妈也不知道叫了多少遍,顾澜潇却像聋了一般,什么也听不见。 他浑浑噩噩地站起来,缓缓朝着桌上的那盆有些蔫巴的月季走了过去。 这株在世界里唯一有颜色的东西。 松土、浇水…… 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这两个词。 顾澜潇拿起旁边的水杯,举在上方微微倾斜,里面的水顺势倒在了花瓣上。 最后一滴倒完,他放下杯子,又拿过喝咖啡的小铁勺,朝着土里戳了戳。 泥土经过水的滋润,变得松软,轻易就被翻了过来,而沈缘埋在里面的纸条自然而然也随之裸露在外。 顾澜潇如同死水的瞳仁在看到那张白纸时,终于泛起了一丝波澜。 第178章 盆栽里的纸条信息 他不明所以地抬手,拿起那一张卷得很细的纸条,捏在手里观察了好几秒。 纸张很新,很干净,并不是参杂在土壤里的废纸,显然是有人刻意放进去的。 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看见花盆里藏着别的东西,还是纸条,他有些惊讶。 会不会是什么养花的说明书呢…… 顾澜潇想了想,还是决定打开。 原本早就死寂一片的心突兀地跳动起来,仿佛被人用重锤猛敲过,带出无数涟漪,连续不断地撞击着胸口的壁垒。 或许是太渴望自由和救赎了,顾澜潇感觉自己这般心里波动属实有些可笑。 他深吸一口气,将这点莫名其妙的紧张和期待压下去,然后小心翼翼打开。 只见上面工工整整写着一行娟秀的字体:顾医生,我是沈缘,现在正伪装成花园艺工,我会救你出去的,请相信我! 看到这里,顾澜潇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就像是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刮得不知所措,连身体都在颤抖。 沈、沈缘?! 他没有看错吧? 这张纸条的主人竟是出自那个小傻子之手?而且对方还说会救自己出去?! 所以刚刚那个送花的小女仆…… 就是沈缘本人?! 一连串的疑问浮上顾澜潇的脑海,让他陷入了一阵难以言语的迷茫和困惑。 但是很快的,他又冷静下来。 因为他想起了那双熟悉的眼睛。 沈缘的眼睛很特别,是罕见的琥珀色,看上去很纯粹,很干净,会泛着光芒,像是水晶琉璃一样透彻,没有任何杂质。 而刚刚那个女佣确实有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加上对方的行为举止,和听到自己说想死突然激动的情绪,十分凑巧。 难道沈缘真的溜进了俞公馆?! 这太危险了! 如果被俞裴商发现的话,这个心狠手辣的男人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他! 顾澜潇不知道沈缘脑子是怎么恢复正常的,也不知道对方怎么突然从南方到了北方,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沈缘必须离开这里! 手中的纸条被捏成一团,他惊慌失措地撕掉,撕得破碎,直至上面的内容看不出来了,他才一把扔进了垃圾桶里。 可是问题来了,自己现在被囚禁在这栋别墅里,虽然俞裴商没有让保镖看管门口,但他的一举一动还是会被监视…… 如何找到沈缘变成了难题。 顾澜潇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来,脚步沉重地走到窗前,纤指撩开一点帘子,视线透过半拉的玻璃窗看着外面的夜色。 夜幕高空悬挂着一弯弦月,皎洁如玉的清辉洒满了整片院子,几盏昏黄的路灯孤立在两旁,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东西。 一股突如其来的凉风从敞开的窗口灌进来,吹得他有些冷,下意识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服,却怎么也暖和不起来。 窗户被安装了防盗网,根本出不去。 孤独是最容易被破碎的东西。 明明知道沈缘的话不切实际,可他那颗常年冰封的心,也渴望阳光的照拂。 …… 沈缘回到了员工居住的宿舍里。 平常只要自己一回来,就会屁颠屁颠跑到面前一口一个缘缘的男人,今天晚上却出乎意料没有看见,宿舍安静的很。 他内心隐隐开始不安。 今天俞裴商回来了,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有没有见到,有没有暴露身份。 特别是俞修情,精神不正常就算了,脾气还跟以前一样那么暴躁,也不知道惹出什么幺蛾子没有……不让人省心! 沈缘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也不先回自己的房间了,转身走向男寝。 俞修情和祁云照是睡在同一个房间的,为的就是不让别人发现端倪。 他站在紧闭的门前,抬手敲了敲,空荡的走廊里回响着清晰可闻的声音。 沈缘听得心里莫名发慌。 所幸现在夜已经深了,这层的大部分佣人都已经入睡,才没有人发现他一个“女孩子”竟大半夜在敲男寝房门…… 敲了两声一长一短的暗号,祁云照开了门,什么也没说,便让他先进来。 沈缘侧身进屋,男人重又关好门。 屋里灯光昏黄,空气潮湿,角落里放置着两张矮小的单人床,一左一右。 其中一张上面平躺着一个男人,沈缘一眼就认出那是穿工作服的俞修情。 衣服是暗灰色的,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大块污黑的东西,那是白天吐的血迹。 沈缘注意到了,但有些不确定,可心里的那股不安感却越来越强烈了。 等到走近,男人苍白的脸色,以及染着丝丝缕缕血渍的下颌骤然映入眼帘。 沈缘倒抽一口冷气,脚步控制不住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手臂撑在墙上稳定自己的身体,他惊慌失措地转头问道: “怎么会……这样了?” “让俞裴商踹了。” 声音薄凉,祁云照并没有多余的情绪,仿佛说这件事跟他无关似的。 “为什么踹他?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了?俞裴商发现他的身份了?” 沈缘的心脏砰砰剧烈跳动起来。 他一脸惶恐地看向身边那个不慌不忙的人,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焦急。 “放心吧,没发现,我专门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