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悄闻言总算松了口气。 余舟回府后,便将原悄的打算朝裴斯远说了。 裴斯远闻言并不怎么意外,甚至还挺赞同原悄这决定。 “为什么?”余舟忍不住问道:“我以为你会希望他亲自告诉小卫呢。” “你还记得你当初得知自己有孕,是什么反应吗?” “害怕?”余舟看向他,问道:“我都没问过你,你刚知道此事的时候,是什么反应?” 裴斯远认真地看向他,“肯定不是你希望看到的反应。” “你跟我说说。” “你确定要听?” 余舟思忖片刻,点了点头。 “我的反应是害怕和懊恼,不瞒你说,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都在想着怎么舍弃那个孩子,保住你的性命。”裴斯远道:“和你想象中不太一样吧?” “你当时不是已经对我有意思了吗?难道没有半点高兴?”余舟问道。 “怎么可能会高兴?我只担心那孩子会要了你的命!” 余舟闻言有点明白过来了,原悄如今已经接受了这个孩子,自然期待卫南辞得知真相后是高兴的。可卫南辞对此毫无准备,听说此事后,第一反应肯定是震惊和疑惑。 “我们旁观者清,但他身在其中,少不得会患得患失。”裴斯远道:“你我都知道小卫待他的心意,可原家三郎却未必知道。年轻人嘛,戳破窗户纸之前,总是要经历这一遭的。” “那要不……我们帮他们戳破?” 裴斯远忍不住笑道:“这种事情哪里急得来?两个人能不能走到一起,就是要让他们互相试探,慢慢确认自己和彼此的心意。这就好比金蝉要褪去身上的蝉蜕才能飞,你若是帮它提前扯出来了,它伤着翅膀,就没法飞了。” 余舟顿时被他说服了。 “那……等原悄走了,我要告诉小卫孩子的事情吗?” “也未必是你来说,小卫……” “小卫怎么了?” “且看他对原家三郎的情分吧,这孩子莽撞得狠,你想说他还未必有机会听呢。” 余舟一脸茫然,没大明白裴斯远这话的意思。 裴斯远却朝他一笑,卖了个关子。 转眼便到了出发的日子。 原悄这日一早就起来,陪着两位兄长用了早饭。 “路上好好照顾自己,记得常写家书回来。”原君怀叮嘱道。 “大哥放心,有金锭子和陈年呢。”原悄一笑,努力抑制住鼻酸,“大哥你要记得好好复健,等我回来的时候……” 他说到此处不禁有些哽咽,忙抿着唇没再吱声。 “有余先生在,你放心吧。”原君怀一笑,抬手帮他整理了一下腰带。 “时辰不早了,随行的人都候着呢,别让人家等。”原君恪道。 原悄闻言吸了吸鼻子,抬手在原君怀手腕上一握,便转身走了。 原君恪则亲自带着他将人送到了城门口。 “好好照顾他。”原君恪朝金锭子和陈年道。 “二公子放心。”金锭子忙道。 陈年则朝他一拱手,没多说什么。 羽林卫的人都是原君恪亲自挑的,他倒是没什么不放心的。 “二哥,我走了。”原悄道。 “嗯。”原君恪朝他瞥了一眼,随即便翻身上了马,多余的话一句都没有。 原悄也有些不大习惯这场面,没好意思多说什么,怕自己会没出息的掉眼泪。 另一边,余舟和裴斯远也来了。 因为余敏行也要随行去云州,他们特来送行。 不过相对于原家兄弟俩的伤感,他们父子三人面对分别就坦然多了。 裴斯远甚至嫌余敏行拉着余舟说了太多话,直接催着人上了马车,说是怕余舟在城门口站得太久了吹风。 “走吧走吧,抓紧上路。”裴斯远朝领头的车夫道。 众人闻言当即没再耽搁。 “看到了吧三哥,我在我们家就是这个地位。”余敏行酸溜溜地道。 原悄淡淡一笑,心里依旧有些难受。 临出城的那一刻,他挑开车帘看了看街街上,不禁有些失望。 尽管他没刻意和卫南辞道别,但内心其实挺舍不得对方的。 卫南辞肯定知道他要离京,却没来送他…… 原悄叹了口气,强压下了心底的沮丧。 他想,这人不来也好,说不定今日余先生就会告诉对方真相。 马车徐徐驶出城门,朝着京城相反的方向离去,越走越远。 原悄靠在车身上,一手轻轻抚着小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三哥别难受,云州的春天挺漂亮的,比京城还养人呢。”余敏行道。 原悄听他说到春天,不由想起了卫南辞上次带他在京郊去过的那片荒草地。 卫南辞说,那里到了三四月会很漂亮。 可惜,三四月的时候,他们已经要分隔两地了,他看不到京城的春天,卫南辞也看不到云州的春天。 “去告诉前头的马车,稍稍加快点速度,这么走下去,天黑之前肯定到不了驿馆。”陈年骑在马上,朝一旁的士兵道。 那士兵闻言一夹马腹,奔到了队伍的前头,不多时又回来了。 “头儿,那车夫说巡防营的人吩咐的说要慢些走。” “巡防营的人了不起?什么时候这里又轮到他们做主了?”陈年道。 “原统领来的时候不是叮嘱了,不要和巡防营的人起冲突吗?”那士兵道。 “咱们不惹他们,也不能由着他们胡来吧?咱们这么多人,路上多耽搁一会儿到不了驿站,总不能露宿街头吧?”陈年道:“你去跟他们说,这巡察的队伍中,我的军职最大,以我的话为准,他们要是不服,回京城了去找卫南辞来评理。” 士兵闻言忙纵马又去了队首。 不一会儿他又回来,苦着脸道:“车夫说让您亲自去吩咐,属下的话不作数。” “成心的吧?”陈年怒道。 原悄听到动静,挑开车帘道:“陈将军,出门在外别跟他们动气。” “原司使你年纪小不懂,他们这就是想给咱们下马威,往后这一路还长着呢,要是任由他们这么找茬,他们只会蹬鼻子上脸。”陈年道。 原悄来之前就想过两营的人待在一起会闹不愉快,可他没想到这才刚出城,两人就开始了。 “那你要去找他们理论吗?”原悄问道:“可千万别动手。” “原司使放心,我不必亲自去,官大一级压死人,我就不信他们还能违抗军令不成。”陈年说罢摘下了自己的腰牌,扔给了传话的士兵,“拿着本将的腰牌去。” 那士兵闻言只能依言又跑了一趟。 不过这一次,他不是自己回来的,身后多了个人,那人身上穿着巡防营的制服,竟是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