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明明很讨厌他。 林鄞业看了寇辛好半响,才道:“臣身为皇子之师,大皇子有武将之风,二皇子虽不如大皇子稳重,但在诗文上,也造诣非凡。”他从寇辛的手中扯回自己的袖摆,“而臣,年仅十六,便三元及第,被圣上钦点为鼎元。” 林鄞业突然抬手抚了抚寇辛的头顶,“陛下将世子交给臣看管,便也算臣的学生。” 林鄞业的力道很轻,抬袖抚过时,熟悉的竹兰香包裹住寇辛,寇辛下意识抬起头,怔怔与林鄞业温和的眉目对上,听他道:“若是世子的蠢笨之名传出,在下,名声堪忧。” 正感动着的寇辛:“?” 寇辛咬牙:“林鄞业!” 林鄞业微叹,“臣只是如实相告。” 寇辛气的,“你才蠢!谁是你的学生了?净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你那些破书,我才不要!”寇小世子快要气冒烟了,“还有!谁准你摸本世子的头了!” 林鄞业看寇辛就像在看如今只有几岁的五皇子,明明他十六那年,也没这么闹腾。 炮仗似的,一点就着。 听闻长公主也是个落落大方的性子,驸马更是丹青妙手,性情随和,也不知寇小世子这性子是生来如此,还是被宠坏了。 林鄞业本是不喜他的。 但人的劣性就是如此,寇辛愈是这般,他愈是想让人乖乖的听话。 林鄞业笑问:“世子当真不要?这京城内,除了臣,可没有人能集齐这些书籍了。” 寇辛内心挣扎,看了眼那些书箱,又看了眼令他恨之入骨的林鄞业。 林鄞业任寇辛纠结,他转身坐在太师椅上,一身青袍私服,墨发如泄,徐徐端起茶盏,微微抿了口,润了下嗓子。 寇辛终是泄了气。 林鄞业何等心细,他霎时便瞧了出来,可他偏不出声给寇辛这个台阶下。 不得不给敌人低头绝对是寇辛人生经历里的第一次,他快将下唇咬出印来了,才别过脸道,“我不白要你的东西,你有何条件?” 林鄞业微微笑了下,他招了招手,“过来。” 寇辛迟疑地走近。 林鄞业再次抬手,掌心抚过寇辛的发顶,他背靠着太师椅,姿势虽慵懒,但也儒雅至极,明明是坐着,在仰视着站立的寇辛,气势却分毫不减,他悠闲道:“喊声先生听听。” 寇辛总算是看清了林鄞业的嘴脸,这人的报复心比他还强,他方才骂了什么,林鄞业便想让他一一还来。 真真是太过分了! 他寇辛今日便是跟林鄞业耗死在这,他也是绝对不会喊的! 僵持之下。 林鄞业阖上了眸,指骨慢慢敲着扶手,一下又一下,浅眠了一会儿。他与某些整日游手好闲的小世子不同,忙得很。 渐渐的,林鄞业叩扶手的动作慢慢停下,又过了一会儿。 “先生?” 寇辛蜷缩着指尖,声若蚊蝇,他念完之后耳尖快烧了起来,不得不在心中劝慰自己,没事没事,反正林鄞业睡了,他听不见,自己喊多少声都没事。 林鄞业轻轻“嗯”了声,嗓音带笑,还有浓重的睡意,道:“世子命人将这些书搬走罢。” 寇辛霎时从耳尖红到了脖子根处,粉晕从脸侧蔓延到了眼尾,整个人烫得厉害,罕见地结巴了下,“你,你没睡?” 林鄞业阖着眼,“快了,世子请自行离去罢。” 寇辛愣了下,转身快步离去。 林鄞业睁眼看了下,瞧见一个同手同脚走出殿门的小世子,忍不住勾了下唇,琢磨着自己是不是有些太欺负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越来越晚更了,顶锅盖逃走.jpg 第20章 京花儿 寇辛看了整整三日,看得他头昏脑胀,偏偏他从《中庸》看起,三日后这本《中庸》还没读完,小世子不耐烦地把书一抛,不伺候了。 可过两日就中秋了。 想起林鄞业说得那番话,寇辛又将书捡了起来,长长叹了口气。 莲起掀帘进来时,忍不住抿唇笑了下,轻声同莲和道,“瞧。” 莲和打眼一瞧,他们家小世子仰面朝天靠在背椅上,脸上盖着本打开的书简,呼吸一起一伏的,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一向稳重的莲和也忍不住笑了下,“世子总算晓得歇着了。” 这几日世子用功得长公主心疼得不行,都同驸马分房睡了好些日子了,莲起这次来,就是替长公主来劝世子放下那些圣贤书,出门走走的。 “世子?世子?” 世子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不耐烦地侧了下身,“啪嗒”一声,寇辛面上盖着的书掉到地上,昏黄的日光照到眼上,瞬间被惊醒了。 寇辛低咳几声,坐起身,“什么事?” 莲起道:“喻小侯爷送了帖子过来,邀你去府上小聚。” 寇辛看了眼日头,“这都要入夜了,不去。” 喻誉怕是将那些轻伤都养好了,又碍着之前传出去的谣言不敢出府找乐子,躺了这么些天,无聊了,只能喊寇辛这个知道实情的过来解解闷儿。 寇辛看了眼满书房的书,想了下喻誉那日子过得有多舒爽,心态愈发不平衡,“回绝了。” 莲和跟着劝道:“世子不必忧心,夫人放了话,今夜世子歇在侯府也可。” 寇辛眼睛还在看着桌上的书,耳尖却竖了起来,“当真?我爹呢?” 莲和颔首,“当真,驸马也同意了。” 驸马别说同意,恨不得立刻就撵寇辛出府。 寇辛咳了一声,把书一抛,整理了下袍角,“备轿。” 莲起笑着应是。 宣平候府跟长公主府离得不远,用不着马车,因为寇辛性子娇,府中抬轿的轿夫挑的都是全京城最好的,保准让小世子坐的轿子如履平地。 寇辛在平稳的轿子上用了个枣糕,入口丝甜,他便伴着清淡的茶水喝,压压甜味,好不容易将这一块咽了下去,侯府也到了,他拍拍手下了轿子。 喻誉的院子关着大门,领路的刘管事说,宣平候给喻誉下了禁足令,谁都不许进去。 寇辛琢磨了下“谁都不许”这四个字,大摇大摆地从后门进了去。 喻誉那厮正躺在院中的凉亭中抛石子玩,池水被他打出一圈圈的浪,养的鱼儿们全被吓得四散逃开,缩在池底瑟瑟发抖。 寇辛看不惯喻誉这等可恶做派,抓了把饵料洒了下去。 那些鱼儿们又欢腾地扑了上来。 喻誉斜眼看他,冷哼一声,“这不是寇小世子?稀客。” 寇辛看书看得眼累,懒得跟喻誉掰扯,“你好吃好喝的躺在府中,还需我来瞧你?” 喻誉又扔了个石子,将那些争吃饵料的鱼儿们砸了个散,冷笑一声,“几日不见,你这排面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