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方才他们没聊完的话题。 刚消下去的热意又有复发的趋势,寇辛当机立断,“等等。” 哭哭啼啼求饶的侍女如蒙大赦,“世子有何吩咐?” 寇辛:“先带我们回去正厅。” 侍女赶忙应道,“是是。” 寇辛很紧张地回头去看燕京涵。 燕京涵却只用沉静的眼神看着他。 寇辛的脸又烫了,他硬着头皮道,“走?” 燕京涵没说一个字,好一会儿,看得寇辛快要晕乎乎地被热意烫醉过去了,才微微颔首,“听你的。” 寇辛低咳一声,“你身为主人家,怎么能缺席这么久。” 寇辛向来不守规矩,但也看得出今夜这宴对燕京涵的意义非同寻常。 燕京涵走在他身旁,二人并肩,“即使我不在,也并无二致。” 寇辛支支吾吾,胡乱应了两声。 直到回了宴上,寇辛也还没缓过来。 小淮亲王出去的时辰过久,回来的时候不少人都争着敬酒,寇辛也借此机会回到了自己的坐席上,他走近时正好朝九歌拎着酒大刀阔斧坐在二皇子燕离归的矮桌上,燕离归也站起身,端着酒杯自斟自饮,二人低声说着什么。 寇辛离近了才听清。 燕离归手摇折扇,“户部一松口,父皇的旨意估摸着明日就能下。” 朝九歌爽快地一饮而尽,“那就多谢二皇子了,我不日也要领着军饷回北疆了。” 燕离归噙笑,“本殿可什么都没说,你得去谢小淮亲王,他今日可刚得父皇召见,父皇就松了口。” 朝九歌晃着酒壶,悠悠道,“自是要谢的,人情往来,我是个粗人,虽然不懂,也会做。” 燕离归便满意地笑了。 朝九歌却微微抬眸,站起身,“回来了?” 寇辛站在桌案前,也不坐下,蹙眉跟二人对视。 北疆的军饷,林鄞业的三叔所掌管的户部,现在怎么又跟燕离归扯上了关系? 燕离归还未及冠,根本上不了朝,即使在皇舅舅面前说了什么,皇舅舅也很有可能不会听。 那燕京涵呢,他今日跟陛下的手谈又说了些什么?才让皇舅舅松口放朝九歌领着银子回北疆。 太怪了。 印象里毫无关系的四人突然被一条线穿在一起。 寇辛分析到这已然不易,为了长公主府着想,他先前从未关心过朝政大事,也不知朝中的党派如何划分。 燕离归打断寇辛的思虑,“是本殿失礼了,将堂弟气得礼仪都不顾,直接离席。” 朝九歌只知寇辛宴前离席,却不知发生了何事,微微皱眉看着。 寇辛气笑了一声,他最烦这种话里带刺的阴招,正想反驳,肩后却突然被按上了一只手。 燕京涵沉声道,“在淮亲王府,他不用守礼。” 作者有话要说: 麻麻的好大儿,你终于A了上去! 第54章 亲 燕离归微微眯眼, 无声笑着。 燕京涵沉着脸,神情冰冷。 二人无声对视,气氛一时僵持。 好半响, 是朝九歌径直站起身打破僵持, “殿下跟小孩子计较什么。” 燕离归踩着台阶下,“是,小孩子翅膀硬了就会飞, 本殿计较什么。” 寇辛忍不住了,冷笑道, “燕离归,你六岁时瞧见皇舅舅抱我还哇哇大哭的时候,我还记着呢。” 燕离归一下冷下面。 寇辛细数,“你十岁, 瞧见我给贵妃放在皇舅舅书桌上那株御衣黄浇水时, 还愤恨地把我推到在地, 被皇舅舅训斥的憋着泪不敢出声。” 他恶劣道, “后来不过三日,那株御衣黄就焉巴了, 你可知道为何?是我, 我故意的, 我那日将一壶茶都倒了进去。” 燕离归折扇一合, 竖在身前, 眼神冰冷,抵在扇骨上的指节用力到发白,背在身后的手也握拳紧紧攥住。 寇辛笑了下, “很生气吧?皇舅舅心知肚明是我做的, 可他偏偏也装作不知。” 燕离归寒声道, “寇辛!” 寇辛也寒下声,步步逼近,“燕离归,还有你十六岁那年,在御花园派人把我推下湖中,又装作不知将我救了上来。” 燕京涵跟朝九歌神色俱都一变。 燕离归厉声道,“明明是你自个失足落水,莫胡乱攀咬!” 寇辛怒目而视,精致的眉眼紧紧蹙着,“你以为我不知,其实我每一桩每一件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记在心里!” 燕离归看着近在眼前的寇辛,不怒反笑,大笑几声,最后声色厉荏地低声道:“对,是我,可是不止你知晓,父皇也同样心知肚明,如同你那株御衣黄一般,父皇轻轻揭过。” 他用手中折扇轻轻拍了拍寇辛愤恨得漫上粉晕的脸,又笑起来,“你很得意啊寇辛,日后你再看看你还能不能嚣张得起来。” 寇辛抬手打下燕离归手中折扇,“就凭你也敢觊觎帝位!” 燕离归笑着挑眉,“不然凭燕晟那个没脑子的蠢货?” 寇辛狠狠吸了一口气,气得全身发抖。 燕离归低“啧”了一声,“都怪本殿,一时冲动,将堂弟气得话都说不出了,要不本殿再送你几个时令蔬果?” 朝九歌沉声道,“够了。” 燕离归斜了他一眼,给了这个面子,躬身去捡掉落在地的折扇,抽动时,寇辛一脚踩住扇尖,用力碾了碾,燕离归一下沉了脸。 寇辛:“捡啊,怎么不捡了?” 燕离归松手起身,无声看向寇辛,眼里的寒意足以叫人冷汗津津。 朝九歌微微握拳,做好燕离归骤然发难的准备,想拦下在淮亲王府好不容易才办起的宴上突发的这一出闹戏。 燕京涵身为宴席主人,却半分都不担心,他微微上前一步,挡在寇辛面前,冷声道,“殿下就不要跟小孩子计较了罢。” 燕离归被自己的话憋了回去,气得冷笑一声,“好,好!你真要护着他?” 燕京涵绿眸森然。 朝九歌也出声道,“殿下,言出必行。” 燕离归猛然回头,“你也要跟我作对?!” 朝九歌不语,却没转移视线。 燕离归转脸狠狠瞪了寇辛一眼,“好,你们好样的。”说罢,他一甩袖,用力将酒杯掷到地上,大步离去。 酒杯落地声在正厅内响起。 他们这四方争执,早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但没人不识趣地靠上来,燕离归这故意一掷就是为了让众人知晓,他这位二皇子甩袖离去,其余人在心中好好斟酌。 果不其然。 燕离归走后陆陆续续有几人也拱手离去。 寇辛此时正坐在案桌前,冷笑着嘲讽,“墙头草。” 季钟跪坐在寇辛身侧,他早就注意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