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会把我们变成什么样?” 时意也用力拉住他,“不会的,我们想想办法……” 两兄弟观察了很多天,还算幸运地找到了同盟。 这群孩子里也有和他们一样刚被拐过来不久的,也不死心地想逃跑。 其中一个高些的小Alpha,他说自己叫阿洛。 另一个是个瘦瘦的Beta,他不怎么说话,阿洛叫他哑巴。 四个小孩结成了逃跑联盟。 而某个夜晚,还真的叫他们找到了机会。 那天,一个刚被拉去“改造”的小孩在痛苦中爆发出了剧烈的反抗,撞倒了油瓶,引起一场不大不小的火。 阿洛趁机带他们逃跑。 他们似乎很幸运,一路跑出了大门,可很快就有巡逻人的声音传来,他们根本无法从大路逃跑。 “去后山!”阿洛转身就跑。 时意拉着时声,身后的小哑巴被石头绊倒,摔倒在地上。 时声扶起他,一起跌跌撞撞地往后山跑。 “没、没有路了。” 他们在尽头停下,面前已经没有了被人踩出来的可以行走的小路。 只有一个近乎于90度的陡坡。 漆黑的夜色下,他们根本看不见下面的情景。 “跳下去!”阿洛说,“我确定这里能出山。” 说完,他就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黑夜里传来阿洛的痛呼声,大约是真的很陡、很高的坡。 时声有恐高症。 时意紧紧拉住他的手,安慰:“别怕,我们一起跳。” 时声点点头,可脚刚迈出去,又犹豫着收了回来。 时意见状放开他的手:“没事,那我先下去,我在下面接住你。” “磨蹭什么!他们要追上来了!”阿洛的声音有些生气地从下面传来,“我不管你们了!” 随后便再也听不见了,大约是先走了。 时意不再犹豫,鼓起勇气跳了下去。 剧烈的疼痛从脚踝蔓延全身,他也顾不上,用力张开手。 “声声,快下来!” 可时声的手脚软得不听自己的使唤。 “声声,快点!” 哥哥的催促带着急切,甚至好像快哭了。 身后一声怒吼吓得时声一抖。 那些人真的追上来了! 时声再也顾不上心里的恐惧,闭上眼用力往下跳—— 然而,一股力气将他用力推向了后方。 时声还来不及惊叫,就被一只手抓住了。 “跑啊,再跑啊?”狠毒的声音和恶心的气息喷洒在头顶,时声用力挣扎,双脚没有章法地乱踢。 可是没有用,他轻易就被带走。 看着跳下来的小哑巴,上方还传来时声的惊叫,时意想也不想就要抓着土坡爬回去。 “你疯了吗?”早应该跑了的阿洛却冲过来拖住了他,“快走!” “我弟弟还在上面!” 时意疯狂挣扎着。 “你跑回去有什么用,不如先出去找人!”阿洛丢下这一句,用完仅剩的好心,头也不回地走了。 时意转过头,那个小哑巴早已没了踪影。 回去救弟弟,还是出去搬救兵? 阿洛会帮他们报警吗?会带人回来救他们吗? 时意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 没有任何人可以信任。 巨大的惊惧之下,时意做了一个后悔数年的决定。 即使后来,所有人都安慰他,他做了当时最正确的决定。 可他仍然长久地后悔,后悔没有回去陪弟弟一起受折磨。 至少他回去的话,时声不会独自被扔进绝望的恐惧里。 * 因为逃跑,加上又是唯一被抓回来的,时声成了那些人的出气筒。 他们用鞭子抽他的脸和背,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然后脱了他的衣服,让他站在及腰深的池水里。 他们说要给他一点教训,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逃跑。 他被丢进被烧了一半的屋子里,穿着带血迹的单衣,睡在泥土与灰尘里。 漫长的夜晚里,时声想着小时候母亲给他讲的故事。 帝国子民信仰女神,母亲说,女神会保佑所有勇敢的孩子。 “声声,要做勇敢的孩子哦。” 果然是因为自己不够勇敢,所以无法逃出去。 没关系,至少哥哥……哥哥一定平安。 时声颤抖着想,抱着头希望自己能快点入睡,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可他没有等到噩梦醒来。 他被蛮横地抓起来,拖进狭窄拥挤的车厢。 那些人骂骂咧咧,说逃走的小兔崽子一定会报警,他们要快一些转移。 转移,去更人迹罕至的地方。 时声终于生出了迟来的勇气,一口咬住那人的手。 趁人吃痛松手,时声手脚并用地爬到车厢门边。 可用力推开门,凛冽的寒风和两侧快速倒退的景色让时声下意识停住了手。 “跑啊,继续啊。”车上的人哈哈大笑,“有本事你就跳啊!” 时声真的跳了。 他滚落在泥土里,疼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什么也顾不上,一边喊着救命一边往能看见光亮的方向跑去。 后面的人气急败坏地追上来,时声恐惧到极点,只能不断往前跑。 他们在漆黑的山路上追逐,眼看着时声就要被追上。 极度惊惧之下,他好像听见了汽车的声音。 远远的,有隐隐的车灯光越来越近。 从这个方向来的,只能是他们的同伙。 彼时还是孩子的时声,下意识地做了一个举动—— 电光火石之间,他飞速捡起脚边的石头,用力朝那辆车砸去! 刺耳的刹车声中,时声再也忘记了对高处的恐惧,顺着旁边的山坡滚落下去。 而在他身后,以那辆车的司机的视角,并不知道时声扔过来的是什么,只下意识打方向盘急急躲过直面而来的黑影。 车与人撞到一起,将追时声的那人撞飞了出去。 时声趴在山坡下,害怕,疼痛,但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同伙的痛呼声和谩骂声响了很久。 漫长到时声根本分辨不出的时间里,时声只知道自己要躲在夜色里,不能发出声响被他们发现。 不知过了多久,时声在极度紧张下进入了失温状态。 他已经无法思考了。 一直到有人在哭着喊他的名字,他才迟钝地反应过来。 “哥……” 可是,他好像喊不出任何声音。 * 那一晚,起了一场山火。 一切证据都被烧毁。 时声在首都的医院里醒来,他伤得很严重,大部分时间在昏迷,醒来后也不说话。 由于事情发生在别的地区,负责侦查的并不是首都警视厅。 并且,由于没有证据、也没有抓到罪犯,当地的警员甚至并没有将这件事上报到首都。 时父花了许多时间和人力去查,一切却指向了他无法招惹的利益集团。 真相盘根错节地流入了阴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