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崩溃,也不会有拥抱和亲吻。 他们之间的距离变得和陌生人一样——傅宗延所有在意他的表现,都来自一个个需要掏出来的证明。 “你想要我做什么?” 半晌,傅宗延语气沙哑。 这番不长的谈话,居然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与焦心。 温楚没说话。 他感觉肚子又有点不舒服了。 不能再哭了。 但他根本控制不住。 好一会,温楚捂着眼,哭着哀求:“把他还给我。” 过往的浓情蜜意太过深刻。那些生死一瞬的间隙里,傅宗延抱着他、亲他、抚摸他,有鲜血的味道,也有冰冷的雨水气息,或者是枪口硝烟的窒息感——但他都是爱他的。他将他纳入身下,为他架起牢固屏障的时候,温楚从没想过,有一天,这个人会把他忘了。 眼前的人,失去了所有的这些记忆,难道不就是另外的人? 傅宗延深吸口气,他注视着向他讨要“自己”的温楚,心口仿佛被什么狠狠割了一刀。 他再也坐不住,忽然一下站了起来。 门外,传来的敲门声十分急促。 傅宗延抬眼看向门口,没有立即离开。 “我……” 有备无患的草稿是滑稽的,下意识的关心实则是一种更深的伤害,只有感受是最真实的。 “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傅宗延走到病床前。 他低头注视捂着眼睛的温楚,慢慢道:“我第一眼就很喜欢你。” 其实早在陆昂川叫他看温楚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人群最边上的温楚了。 那么小的一只,紧巴巴地望着他、担心他,又因为场面的复杂,显得十分局促,但即使这样,他望向他的眼神依旧分外坚定。似乎只要他醒来,一切都不是问题。他一点都不会害怕。那种信任和依赖,傅宗延只一眼就看出来了。 更何况—— “你是我喜欢的类型。真的。你很……漂亮,瞧着很聪明的样子——当然不聪明也没事。但你真的是我会喜欢的。” 温楚听着,愣住了。 这不是傅宗延会说的。 但又确实是傅宗延和他说的。 “你刚刚坐在这里哭,我脑子就是空白的,我连动都动不了。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所以不要说骗我,或者偷的。”傅宗延语气叹息。 他俯身捡起钢印,仔细擦了擦,搁到床头柜上,继续说:“就算我不是他……” “我也能想象我会有多喜欢你。” 他语气认真地说。 一切回到原点,他却开始一点点将喜欢的痕迹说给他听。 甚至以前从未说过的“喜欢”,在这个遗忘的瞬间,脱口而出。 温楚呆呆坐着,没吭声。 敲门声愈加急促。 傅宗延往门边走了走,途中再次停下脚步,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后也只是停顿了下,便伸手准备开门。 “等下。”温楚抬头,哭得红通通的眼睛望向傅宗延。 “你过来。” 傅宗延依言快速走到床边。 温楚仰面瞧他,哽咽:“那你亲亲我。” 傅上校整个愣在原地,“怎么——” 他迟疑的一秒,那双眼瞬间泛起眼泪。 当即,嘴唇被用力含住。只是忘记了一切的傅上校动作实在笨拙,俯身的姿势也十分僵硬。 温楚只能一边掉眼泪,一边让他张开嘴。 不过后面好一点了。 后颈被握得有点痛,门也快被敲烂,傅宗延才放开温楚。 他的脸甚至比温楚还红,视线落在Omega有些肿的唇瓣上,十分严谨地和温楚说:“还要吗?” 温楚被他回归零点的技巧吻得不是很舒服,一把推开傅宗延,翻身躲进被窝,“不要。” “你走吧。” 第五十八章 轰隆作响的重型军机上, 陆昂川盯着傅宗延,一副见了鬼似的神情。 第三次转头望见这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后,傅宗延终于想起来, 随口问了句:“怎么了?” 他的语气和平常无二, 面容严整,甚至有些严肃。 手上的文件是最近半年流亡政府的动向。 费希尔自治州老矿区发现流亡政府地下交易所, 意外捕获军方内部间谍一名(Omega)……埃德蒙自治州东部小镇南特发生教堂骚乱, 贺凛带人出没……流亡军上校闻峥死于厄尔西峡谷,蓝章交易所雇佣兵涉嫌…… 温楚带来的那张交易所凭证,成为眼下最直接的导火索——一百颗能量石, 这等于将整个大陆置于战争状态。 无论如何,联邦都必须有所准备。 尤其在沦陷的西区, 防线薄弱,势必要联合东区重新整编军队。 “这半年全不记得了?”陆昂川想了想, 还是问。 傅宗延点头, 片刻才道:“梅尔教堂撤退失败后就想不起来了。” 与其说一片空白,不如说很模糊, 模糊到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那阵袭来的数倍能量石带来漫长的白光, 漫长到仿佛没有尽头。 睁开眼之前,傅宗延其实有些清醒了。 偶尔,他听得见一些声音,断断续续的,但就好像一直行走在梦里的人, 不会去想自己是谁, 也想不起任何。 陆昂川点点头, 说:“你知道撤退路线是怎么泄露的吗?” 傅宗延指了指手上的文件:“宋逢身边的Omega?” “对。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我还去你办公室了,撤退商议名单没了, 我就很纳闷……但怎么也没想到是我们的人。” 陆昂川这人瞧着没什么脑子,但认真好学、心细如发,事发后能有这样的反应,其实很符合联邦军事精英培养的高级水准。 傅宗延:“流亡政府一直和交易所有联系。” 他的意思是,宋逢身边出现交易所的间谍,恰恰证明二者之间关系紧密。 但陆昂川的疑虑不在这里。 他问傅宗延:“你有没有想过,温楚——” “温楚”两个字刚从陆昂川嘴里出来,傅宗延看他的眼神就变了。 瞬间,陆昂川就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根本不会进傅宗延脑子。 傅宗延语气微沉:“你想说什么。” 他这么问,语气却不是真的想听陆昂川揣测。 但到底是军人,很多事即使可能性很低,也要以防万一。 陆昂川第一次见傅宗延反应这样大,好像温楚是他肚子里生的——他也是奇了怪了,话出口就有点莫名其妙:“不是,你什么态度。” “我就是提醒你,现在的Omega,可怕得很!” 陆昂川想起薄淮那张冷冰冰、时刻讥诮的脸,不禁打冷战。 出发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