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眼下万岁正是用人之际,小的只愿为万岁效犬马之劳,万岁如愿相信小的,小的定当全力以赴,若真有负社稷皇恩,不必万岁问罪,小的自会以死谢罪。” 他这番话说出来,不说潜华帝,养心殿中众臣竟也一时无话可说,潜华帝沉默片刻,道:“好,你既敢和朕立下这军令状,朕便给你这个机会,就由你随修平伯同行一道前往河阳。” 周老大人最先回过神来,也不知他是不是认出青岩就是当初那位替七王爷送回了自家孙女的内官,一双浑浊的老眼看着青岩,眼神十分意味深长,道:“既然皇上主意已定,军情不容耽搁,事不宜迟,还请万岁即刻拟旨,备虎符与兵书调令,赶紧出宫去给傅伯爷传旨,让他们准备动身吧。” * 青岩回了下处收拾东西,只是他也没什么物件,收了几件贴身衣物便准备出发了,漱青陪着他回来,在旁哀声叹气满腹愁容地看着他,青岩被他看的无奈,只好道:“我不过是出宫一趟罢了,你何必如此看我?” 漱青叹道:“你这人可真怪,当初人人羡慕你做了大伴的徒弟,以为你往后就要前途无量飞黄腾达了,结果你转眼就被打发去伺候七殿下,倒也不难受,真的就老老实实的去那宫坐了那么多年的冷板凳,好容易运气好得了万岁青眼,记得你肯把你叫回来,我原想着你也该开了窍定了性,知道该好好伺候万岁了,结果今日这事,人人都避之唯恐不及,司礼监那几个老狐狸,你当都是傻子不成?他们都成精了,若真有什么好处,你以为他们会个个儿都躲着么?还轮得着你?” “你倒好,活像是看见了香饽饽似的,巴巴的自请去接这烫手山芋,我只怕你到时候没揽着功,反倒丢了小命,你以为内侍里,人人过的都是咱们养心殿这些人的舒心日子么?你当能在万岁身边当差,很容易么,竟然半点不知道惜命的,那功劳就算再大,难道还能比小命重要?” 青岩笑了一声,道:“你这口口声声说为了我着想,怎么却不想点好的?倒是一口一个丢了小命的,难不成是盼着我交代在林州了不成?” 漱青一愣,连忙拍了拍嘴,道:“哎哟,是我嘴上没把门儿的,不该说这晦气话,呸呸呸。”却又想起什么,忽然眼珠子转了转道,“……诶,你该不会是为了七王爷,才自请去办这差事的吧?” 青岩眼睑微微一颤,笑了笑道:“怎么可能,瞎说什么呢,七王爷天潢贵胄,又神勇无匹的,哪里用得着我一个奴才替他操心,我不过是觉得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罢了,以前要紧的差事轮不着咱们这些年轻的,如今万岁缺人用,司礼监几位老公公又的确不擅马术,我只是觉得这桩差事合该我去,这机会也的确难得罢了。” 漱青嘟哝道:“也不知究竟是要紧还是要命。” 又道:“好吧,左不过眼下万岁旨意也下了,你就是后悔也迟了,你可千万得小心着,我听说那些草原胡人凶狠的很,吉公公常年在外的,也不是第一回做监军太监,不也丢了命么?当初咱们几个一道在万岁身边伺候的,漱石没了……漱雪如今不在养心殿了,又成了那副左性……只你一个还能与我做做伴,你可一定得平平安安好好回来。” 青岩听他语意真切,是的确关心他的安危,不是装相,这深宫之中即便是如他们这样低贱奴才,也是互相争斗猜忌的多,似漱青这样真心的关切少,不由心下也觉得微暖,道:“你放心吧,我只是奉旨去河阳传旨罢了,万岁又不是叫我一个内侍上阵杀敌,哪里就有那么凶险了,我一定好好回来。” 漱青点了点头,又从自己的箱笼里摸出来一叠银票给他道:“听说那河阳郡王是个不好打交道的,脾气又古怪,我这些年存下了些银子,比你在春晖殿那儿肯定油水多,总归这些钱我平日也没处使,不如给你带着,到时候你人生地不熟的,有了银子好打点些。” 青岩哭笑不得,道:“我是奉旨去的,河阳郡王若真敢和皇上对着干,难不成多了你这几两银子他便能听话了不成?再说人家堂堂一个王爷,哪里看得上咱们这些做奴才的手里攒下来的三瓜两枣的,快收起来吧。” 漱青也知他说的不错,却不肯收回去,青岩拗不过他,只好把那一叠银票带上了,心里却也记住了漱青这份情。 出了宫果然见外头一队人马候着,三百轻骑听闻是那位修平伯傅恭亲自从禁军中挑的精锐,果然军容整肃非常,几百号人骑着马却列队整齐安静,落针可闻,为首一匹黑马上跨着个深褐色箭衣,脚蹬皂靴的五十来岁男子,蓄着须,虽然脸上已有不少皱纹,一双虎目却炯炯有光,身形魁梧,想必正是傅伯爷。 傅恭上下打量了青岩一圈,眼神微微有些意外,大约是没想到皇上亲自点的监军太监竟然如此年轻面嫩,但倒也没多说什么,两人稍作寒暄见礼后,傅恭便道:“军情紧急,不知公公可能骑快马?若是不成,我叫部将备了马车,公公先乘车马跟在后头,我等先行前往河阳传旨调兵,也未尝不可。” 他虽听传旨的内官说万岁点的这位监军太监也会骑马,但是却对一个深宫中的宦官能否跟得上训练有素的精锐骑兵这种事没什么信心,傅恭是将官出身,虽然不似文臣那样对宦官群体有着本能的戒备和厌恶,但也对军情大事,朝廷每每还要派遣宦官监视这种事心里不大以为然,尽管他也知道这种事已是旧例,皇帝对自己身边亲信的近侍信任当然要大于有着许多不稳定因素的武将,这是理所当然的,不过也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好感,只是应付罢了。 青岩却摇了摇头,道:“多谢伯爷体恤,只是却不必如此,伯爷与诸位将官如何赶路,我也如何赶路,只给我一样的马匹便是。” 修平伯见如此,以为他是要逞强,微微蹙眉,却也没有阻拦,想着这公公瞧着细皮嫩肉,年纪轻轻,想是他年轻要强,却不知军马烈性,赶路颠簸的滋味儿,倒也不欲劝说,只打量着等他知道了利害,自会认怂。 便扭头朝跟着的副将扬了扬下巴,那副将也没多话半句,命人从后头牵了一匹毛色干净,体格矫健的枣红马出来,青岩把包袱跨在背上,接过马缰,一个干净轻巧的翻身纵跃上马,坐定后却是脸不红气不喘。 傅伯爷与那副将见此,没成想这年轻内官竟似并不是逞强,而是果真会骑马的,且也非半瓶水晃荡,看样子是相当精于骑术的,不由都有些意外。 青岩道:“伯爷,动身吧。” 傅恭收了讶然神色,心里却道,看来宦官当中,也不乏能人,自己却是眼浅以貌取人了,便颔首沉声道:“好。” 一行人马就此动身,浩浩荡荡扬尘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