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贴边扫过。 藤蔓就像拥有吸盘的触脚一样瞬间将他卷住,“嗤啦”一下扯开了原本绑住他的绳索,将他猛地卷到了空中! “舟倾!!!”付一笑大惊抽身去抓,却扑了个空。 少年满身是血,一脸失血过多的苍白脸色,在粗大的榕树藤蔓中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转眼间,他就如同献祭给凶神的祭品一般被狠狠缠缚,被藤蔓卷向空中! 付一笑顾不上自己刚才遭到藤蔓侧面一击的隐隐作痛的伤口,拔剑就追着冲了过去。 若是楚千酩那样皮糙肉厚活蹦乱跳的说不定还能稍微自救一下,这个体弱多病的孩子要真被榕树抓到树冠那里被吃掉,就完了!! 就在这时,他听见背后传来许多声惊呼:“付院长!”“背后!” 付一笑感觉到了背后扫来的劲风,下意识向上看去。 数根从不同方向直直朝他袭来的巨大藤蔓带起了风,风中裹挟着腐烂的恶臭与死亡的危险气息,但他已经完全避不开了。 死亡即将来临的一刻,时间好像凝固了。 付一笑瞳孔里映出远处学生们惊惧至极又悲痛至极的表情,映出了横空朝他刺来的榕树藤蔓,藤蔓如同锯齿一样飞旋,末端是一张血盆大口,可以看见里面黑洞洞的咽喉。 呼呼的风声静止了,狰狞的藤蔓静止了,就连飞溅在空中的血液都静止了。 他忽然感觉这个瞬间好像有点眼熟,好像沉稳如他,很久很久以前也不是没有失手过,那时他的背后可以放心地交给另一个人,相信那人会救他…… 可这一次,那个人再也不会来救他了。 沧海横流骤然汇于一瞬,天旋地转间,时间归位。 付一笑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小叔!!!” 楚千酩尖叫一声扑上来,差点把付一笑砸个半死。 他这才发现自己不仅没死,而且在转瞬之间离开了千万条榕树藤蔓围攻的中心,转移到了学生们所在的远处的山脚。 ……这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突然就换了个位置?! 付一笑怔愣间猛然想到什么,立刻回头去寻找。 他马上就找到了——浩荡旋风之中,他原本所在的那个必死无疑的位置,现在是一个青色身影! ——那个假“城主”! 青衣人的腰肢瞬间就被榕树藤蔓紧紧束缚住,长发散开,青色衣摆在狂风中猎猎飞舞,像湖水中飞速渲染开的墨。 他青绿的宽袍大袖与墨绿如血的枝条缠绞在一起,竟难分彼此,仿佛天生便浑然一体,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恐怖感。 付一笑不知道青衣人用了什么术法或符咒,但他知道一定是他,把他们两个的位置瞬间交换了! 他心神俱震,感觉心脏骤然揪成了一团。 ……那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居然为了救他,牺牲自己!!! 第99章 荣枯 此刻在远处,付一笑更清晰地看到自己刚才那个位置有多么凶险。 四面八方袭来的榕树藤蔓风暴一般齐齐向他刺去,周围其他的藤蔓也组成了一张细密交织的巨网,就像是海怪的无数巨大触手一同伸向漩涡中心的落水之人,水滴不漏,无处可逃。 青衣人……必死无疑! 付一笑目眦尽裂,忍不住嘶吼出声:“城主!!!” 下一刻,一块石头嗖一下凌空从那片藤蔓风暴里飞了出去。 一眨眼的工夫,半空中那道青色身影忽然凭空消失了! 咻的一声轻响,青衣人出现在原本那块石头的位置,在狂风中下坠。 很快,又是第二次、第三次,那道青色身影凭空在榕树怪乱舞的藤蔓之中神出鬼没。 付一笑这才反应过来,青衣人应该可以与其他东西交换位置。 他总算呼出一口气,心脏怦怦狂跳。 也是,胆大到冒充千面城主的人,必然有自己的杀手锏。就连自己都被他救了,他反去担心人家,未免有些不自量力。 可惜付一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马上又想起生死未卜的舟倾。 他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在呼啸的狂风中寻找那个孩子的身影。 等到看到那个身影的时候,付一笑浑身血都凉了—— 榕树怪巨大的树冠上裂开了一张血盆大口,而瘦弱少年正被一条藤蔓卷着,向那张巨口中送去! 那个孩子,快救他—— 付一笑下意识就要向那个方向冲过去,可他还没有离开几步,就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青衣人拦住了。 “付兄,他没救了。” 狂风吹起青衣人的长发,他在微笑,可那微笑像冰块一样一直冷到付一笑心底,“带别人走吧。” …… 怦怦,怦怦。 舟向月被藤蔓卷到了树冠上巨大裂口的上空。 透过裂口,他看到里面有一颗心脏一样的巨大肉块在跳动。 那颗心脏表面像滚油里的皮肤一样,此起彼伏地鼓动着一个个头颅和肢体,每一张脸上都是痛苦万分的无声尖叫。 心脏表面覆盖着无数血管一样的纹路,又蔓延出成千上万的枝条,那种如血一般深浓的墨绿便随着一次次的搏动向枝条弥漫开来。 一阵风送来付一笑的声音:“舟倾!舟倾你坚持一下!我马上就到!” 付一笑正披荆斩棘地向这个方向奔来,他劈开一道道向他袭去的藤蔓,被榕树墨绿色的血溅了满身。 他根本没听青衣人的劝说。 舟向月有点想笑,自己这样子看起来还能救吗? 付一笑怎么还是那副老样子,总是做一些善良却过分愚蠢的事情。 缠在他腰间的藤蔓绞紧了。更多的藤蔓则疯狂地源源不断从树根出生出,向付一笑和其他学生的方向袭去。 此时如果再不自救,他就要死了。 舟向月呼出一口气,低头轻声道:“长生,我来晚了。” 这里是柳长生的魇境。 也是一千年前,舟向月第一次遇到他的地方。 之前在许愿树下许愿,拿到的许愿卡上就写了——榕树有耳。 他说的话,这棵榕树都会听到。 …… 碎石与泥土滚落的山脚下,四面八方狂舞的藤蔓卷起浸透了血腥味的风。 楚千酩几乎已经忘记害怕是什么感觉。 他已经把身上的符咒全部扔光了,手上抄着一把从混乱中抢出来的铁锨疯狂劈砍,手掌虎口因太过用力而开裂,身上溅满了猩红的、墨绿的粘稠的血。 “咣”的一声,他咬牙一把劈在祝凉背后,打退了一条刚刚要从他背后突袭的藤蔓。 “你看,没了我你都要活不成了!”楚千酩抹了把汗,喘着粗气对祝凉说。 祝凉瞥了他一眼,神色有点复杂。 他似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