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时,脸颊还爬上一层浅浅薄红,活脱脱一幅难以启齿的模样,声如蚊讷道:“但是好像对我的兴趣也大不如前,都……不太理我。” 听见这句的同时,量表的测试结果也出来了,看着那明显不正常的数值,关医生瞳孔巨震。 果然是斯德哥尔摩! 看着眼前小美人一幅委屈巴巴,眼眶泛红几欲落泪的模样,关医生欲言又止。 顿了好一会,他才像是组织好了语言,“楚黎的性格确实是这样,对人对事,都喜欢挑战高难度,一旦没了难度,他就会兴趣缺缺……你不用焦虑,这是他的心理缺陷,并不是你的问题……” 白彦目光一亮。 这不正好吗?! 原来楚黎就喜欢原主那种宁折不弯的,对他这种主动贴上去的没兴趣,难怪他一撒娇,楚黎就正常了,白彦恍然大悟! 关医生又道:“你要相信自己,一个人只有爱自己才能被爱,千万不要把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另一个人身上……”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患者,非常容易受到二次创伤,他不仅要想办法引导白彦,更不能戳中对方脆弱的小心灵,关医生觉得自己真是太难了。 然而白彦根本没听进去,只兴奋地又问了个关键问题:“所以关医生也觉得楚黎没有变吗?” 关医生看着白彦的表情更加悲天悯人。 可怜啊,竟然爱一个人爱到这种地步,就因为对方对自己兴趣缺缺,就怀疑对方变了个人,甚至要找精神科医生求助。 为了给白彦信心,关医生坚定地点点头:“当然,你也要坚持做自己。” 白彦嘴角的笑快要压不下去了。 所以那家伙并不是什么穿书者,而他也真的可以靠卖乖巧人设保住小命!甚至更进一步,等楚黎对他完全丧失兴趣后,他就可以提出离婚,离开楚家了。 他满脑子都是光明的未来,根本没听进关医生的安抚:“其实楚黎的好转还要归功于你,那日你跳湖逃跑,我担心这会激怒楚黎,造成不可预料的严重后果。但你不仅主动承认错误,还稳住了他的情绪。这一点你做得很棒!” 鼓励的话说完,他又话锋一转,开始劝解:“但其实我们的生活是很多姿多彩的,充满无限可能性。一个心智独立,具备独立人格的人,才能发现未来的可能,更具魅力。而不是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一个人身上。将一个人看得过于重要,甚至重过了自己,往往会矮化自我……” 白彦一脸头痛地叫停:“等一下。” 这确定是给他检查而不是给他喂鸡汤的吗? 白彦的耐心完全耗尽,他看了一下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上午!于是他委婉地问:“我们今天的检查结束了吗?”他说完又扭捏地压低声音:“我得去陪老公吃午饭了。”把楚黎搬出来,医生应该能放他走了吧? 关医生的唇角动了动,看着白彦的目光十分复杂,良久终于叹了口气:“好,那今天的检查就到这吧。” “哦。”白彦飞快起身,“那我走喽。” 下一秒,他整个人都消失了。 关医生沉默半晌,终于将思绪从白彦的病症上拉回来,又思索了一会。 既然白彦这么黏着楚黎,为什么二人还会一直分房睡呢? 有没有另一种可能…… 他想了想,终于还是提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陈叔,一会我让助手送副新药过来,麻烦您帮楚黎少爷换了……” 听见那头的询问,他欲言又止:“……对,是才更换不久,但那药可能会造成……”关医生想了想,违心地道:“体虚,对。” “所以我还是给他换一款副作用小点的吧。” “嗯,麻烦陈叔。” 挂了电话,关医生掏出本子,在一串英文药名下备注:副作用大,慎用。 * 从医务室出来,白彦一路回到主楼,主楼前的园子里有园丁正忙碌着,门外还有保安在站岗。 他心情大好,看见园子里的茉莉花开得好,又随手薅了一大把揣在怀里捧着。 因为心情愉悦,他的脚步也轻快,然而却乐极生悲,在榻上门槛时,忽然脚下一个踩空,踉跄了一下。 他整个人就要向前扑去。 此时一名保安眼疾手快,箭步而来将他扶住。 白彦几乎整个人扑进了对方的怀里。 “白少爷,没事吧?” 白彦一阵眩晕后摇摇头,“没事,谢谢你。”他说时借力对方的胳膊要站起身来。 然而却在此时,不知谁喊了一声:“少爷。” 白彦感觉抱着自己的保安浑身都僵了一下,然后如触电一般收回手,白彦还没站起来,这一下失去重心险些又要栽倒,他一把拉住小哥的胳膊,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他疑惑看去,见那名保安浑身僵硬,面色惨白地看着来人。 顺着小哥的目光,白彦看见此时主楼门外正站着一个人影,目光阴沉地看着他。 白彦被那目光看得有些发怵,“老……老公?” 第04章 五分钟前,书房内。 金色的夕阳余晖透过窗子斜照进来,光线锐利地将空间切开,形成半明半暗泾渭分明的两部分。 楚黎靠坐在窗边的沙发椅上,阳光洒落男人右侧乌黑的发丝与睫毛上,染成了一片金色。 他的肤色特别地白,眸色却是漆黑不见底,加之深邃立体的五官,配上这满屋子的古典家具以及窗外景色,组成了一幅新古典主义油画。 然而在这一幅古典画面中,男人手中却捧着与画面格格不入的手机,拇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扫过,耳机那头传来声音:“C神!九点钟2个。” 砰砰两声枪响,屏幕上的击杀数迅速攀升。 此时敲门声响起,楚黎指尖一顿,飞快地扯下耳机,高声:“谁?” 门外传来一个年长者的声音:“小少爷,是我,宋秘书。” 楚黎拧了一下眉,在手机上打了串字然后退出了游戏。 往门口走时,他路过书桌,看见桌上放着一个小药盒,那是关医生给他开的镇定类药物,管家陈叔每天会给他备好,他捡起药盒走进卫生间,将药丸冲进了马桶,然后转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名四十多岁,身穿灰色西服的中年男人,楚黎面色一沉,“宋叔叔,什么事?” 宋秘书颇有涵养地道:“楚老最近身体不好,老毛病又犯了,您要不要去看看他?反正都在一个岛上,也就是几步路的事。” 楚黎沉了口气:“走吧。” 二人一道走出主楼,中年男人又开口道:“听说昨天白彦跳湖了?其实小少爷也别逼得太紧了,感情这种事强求不得。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感情就像手中攥着的沙子,你攥得越紧,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