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最后,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看心爱的阿瓷一眼。 哗——! 塞西莉亚猛地惊醒,她瞬间从床上坐起来,整个人就好像从水里被出来一样,身上的真丝睡裙被湿透得彻底。 “……塞西莉亚大人?” ——是贺准迟疑的声音。 但是女人没有理他,而是猛地翻身下床,动作仓皇间还摔了一下,她冲进浴室,一遍又一遍地洗手,疯狂地洗。 “血……好多血……” 哗啦啦的水声中,她尖锐的指甲在皮肤上抓出了密密麻麻的血痕。 但塞西莉亚仿佛感觉不到疼,她浑身发抖,瞳孔不断张缩,指甲疯狂抓挠着,渗出的血混入水流,艳丽的颜色被稀释掉,混合成漂亮的粉色。 “怎么……怎么洗不干净……” “为什么洗不干净……” “悯悯……我洗不干净……” 嗒—— 一只手按掉了水流的开关。 塞西莉亚怔住,她侧眸,湿润的瞳孔里倒映出青年俊秀的面容。 “塞西莉亚大人,” 贺准轻轻擦干净她手上的水, “我帮您洗干净。” “……” 这是很明显的攻心。 因为这个小家伙知道,在她身上可以获得比莱茵斯特更有用的信息。所以从那次以后,贺准几乎天天想方设法来见她。 这点,塞西莉亚再清楚不过了,但是她没说话,任由贺准把她带出去,上药。 因为她的确需要冷静一下。 贺准身上也穿着睡衣,他们也的确睡在同一张床上,只是什么也没有做。那不过是小鬼的把戏,让所有人以为塞西莉亚大主教喜欢他,以此获得一种无形的保护罢了。 塞西莉亚对“性”是极度厌恶的。 过去遭遇的那些事情,让她不但极度厌恶畏惧alpha,同时也没有办法对任何人产生生理欲望。 而且摘除腺体之后,她也不需要了。 塞西莉亚安静注视着眼前的青年,他逐步能控制圣痕了,因此那张俊秀的脸上不再有狰狞的金色纹路,而此刻,在暖黄的灯光下,他的侧脸轮廓看起来格外温柔。 贺准终于摘下了眼镜,眉眼并不如omega那样精致,短发有点自带卷度,眼眸是琥珀色的,并不艳丽,却有一种特别的温润。 这时候,他动作娴熟且温柔地上药,偶尔轻轻地帮塞西莉亚吹一吹伤口,简直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极致的人夫感。 其实起初,莱茵斯特为此找过几次塞西莉亚的麻烦,但不知道小鬼做了什么,那家伙就没再露面了。塞西莉亚觉得贺准能以beta的性别,死死拿捏莱茵斯特,不是没有原因的。 不仅仅是身体和性,还有日常相处中,不留痕迹地入侵。 毕竟,所有的谋略,只要针对人,都是攻心为上。 因为哪怕塞西莉亚看出了对方的目的,在某些不触及她底线的事情上,她也会为这小鬼多容忍几分。 ——贺准深深地攥住了这一点。 同样的年纪,塞西莉亚自认比不上他。 “我很好奇,” 塞西莉亚毫不掩饰地盯着贺准, “明明你跟江瓷一起长大,同一个生长环境,但你好像有点不一样。” 何止是不一样,两个人是完完全全不同。 江瓷外冷内热,表面冷酷尖锐,实际上内心非常非常善良柔软,但贺准外热内冷,表面对谁都可以温柔微笑,但内心却是无情冷漠到了极点。 就连塞西莉亚,都忍不住感叹,感叹于贺准可以利用一切,不惜所有,达到自己的目的。 “莉亚大人,” 贺准抬眸来看她,这个越发亲近的称呼,代表着他已经开始进一步试探塞西莉亚的容忍度了。 “玫瑰和杂草的种子,哪怕播种在一个花盆里,浇灌同样的肥料,最后长出来的模样,也是不一样的。” 塞西莉亚勾起唇角,漫不经心道, “杂草么,我倒是觉得和玫瑰一起播种下去的,应该是罂粟才对。” 贺准动作一顿,露出一种很乖巧的笑, “莉亚大人,喜欢罂粟么?” “还可以。” “比起杂草呢。” “唔,还是罂粟好看点。” 贺准帮她吹了吹伤口,轻声道, “那我就做罂粟好了。” 塞西莉亚眉梢挑起,扫了他一眼,轻笑一声, “狡猾的小狐狸,自己明明就是,非要拿我做借口。” 贺准笑了笑,没再答。他安静注视着塞西莉亚脸上的每个表情,知道现在是个不错的时机, “莉亚大人……” “嘘——” 塞西莉亚点住他的嘴唇, “上次已经回答过了,同样的问题,莉亚可没兴趣再回答第二次。” 贺准抿紧唇线。 ——他上次猜错了。 不是霍闲风,也不是江瓷。 那会是谁的? 贺准头一次找不到头绪,这也导致他开始有些急了。不过现在被塞西莉亚警告过后,贺准迅速调整了状态, “您多虑了,莉亚大人。” 他扶住女人的手,很轻地在她的手背上浅吻了一下, “我只是想问,您是不是还想再睡一会儿。” “——不了。” 塞西莉亚抽出手,而就在抽出的那一瞬间,金色的圣痕在她的手臂上浮现,方才的伤口瞬间愈合。 “小准的关心太贵了,莉亚下次还是自己来好了。” 说完,她轻笑一声,转身妖妖娆娆地走了。 贺准垂眸,冷冷扫过一旁的药箱,沉默着抿紧了唇线。 果然,塞西莉亚比莱茵斯特难搞多了。 不过—— 青年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他好像摸到了一点关于这个女人别的秘密。 比如,或许塞西莉亚从圣女殿下的肚子里挖出江瓷,并不是主动有意为之。 否则,刚才她就不会露出那样的表现了。 那什么情况下,让她不得不做出这种决定呢? 贺准慢悠悠点着桌面,一点一点,抽丝剥茧,寻找着新的线索。 不过现在有一点很明显,那就是圣女在塞西莉亚的位置很重。 她叫她悯悯。 也就是说,塞西莉亚对江瓷也会很特别。 贺准找到了新的突破口。 只是这就有悖论了,明城的时候,塞西莉亚一听说江瓷,就马不停蹄赶过去,可十三年前,江瓷被绑架的时候,她却没有出现。 不合理。 为什么? 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贺准想到了那个被所有人保护着的孩子,他轻轻念着他的名字,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阿瓷……” · “阿瓷宝贝。” 白悯的声音响起在军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