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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晓得是啥开始产生的那种感觉,也许是赵云澜在给几个孩子洗澡的时候,也许是赵云澜问他累不累,让他歇歇,别逞强,他可以帮忙的时候
也许又是清明那会儿,这人怕他一个人,特意陪他去扫墓,即使路难走,差点摔了几个跟头人还是一直陪着他的时候,又或者是更早的时候。
那些时候,他无一不是崩溃的。
除了哥婿和几个孩子,很少会有人关切的问他累不累。
以前黄秀莲不会这么问他,村里人更不会。
累不累?
可怎么会不累呢?
他不是铁铸的,他只是个人,有血有肉。但村里人都这样,都要见天的干活,所以他不觉得咋的,他自始至终想要的,只是做工回来时,家里能有盏灯,有一句问候,和一句关怀。
赵云澜的温柔如水,显然是让他动了心。
自爹娘走了,家里只他一个人,他也渴望陪伴,渴望关怀,渴望外出劳作回来,能有人给他煮碗热腾腾的饭,能有人站在门口,迎着他,同他道一句‘回来了?累不累?’。
赵云澜和他,大抵都是一个样。
他们想要的,其实归根结底,都是想好好的过日子,身边有个互相理解,互相喜欢,能说得来的伴。
不可否认,每次干活回来,有人亮着灯,煮好了饭等你回来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先头第一晚他们抓螃蟹,夜黑风高,蒋小一不敢去,白子慕哄他,说‘这个世界,我们只来一次,不妨大胆点……’
他是不是也应该如此?
瞻前顾后,除了犯愁,就啥也没有了。
蒋父低声开口:“澜哥儿。”他不再叫鸟鸟他爹,他叫澜哥儿。
他说:“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不会。”赵云澜紧绷的身子缓缓的转为松弛,他微微弯了弯嘴角,神情柔和的看向他,声音急切道:“不会,我不会后悔,我自己选的,我绝不会后悔。”
他气质冷清,可这会儿眉眼放柔下来,神情都变得温润,他眼睫微微颤着,蒋父在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清晰的看见了自己的身影。
他垂下眼眸,在一片寂静中,像是终于做好了心理斗争,他不着痕迹的深呼了一口气,不再试探逃避自己的心,他看着赵云澜的眼睛:
“谢谢你的衣裳。”
他收下了衣裳,连带着赵云澜的那份心意。
蒋父往床边走,掀开垫着的木板,下头放着一块旧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