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变呆了。 二人来到邀月楼,酒楼门口挂上了“休业”的牌子,偶尔有一两个百姓驻足察看,奈何门窗都管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到。 陶知意压着声音,在她耳边说:“凌晨我起来的时候,看到邀月楼的掌柜鬼鬼祟祟地从后门出去,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女儿家用的帕子,天亮之后又带着帕子出去了,锁上了邀月楼的门。” “你一晚上没睡?” “我睡了,只是睡不着,醒得早。” “为何?” “担心我师妹。” 伏萤目光一凛:“你师妹怎么了?” “她受了伤,每三日就得去疗伤,昨天是去疗伤的日子。”陶知意掰着手指,“可我不在,她定会找借口拖延,我跟她说最多泡五次冷泉我就回去了,但这妖怪行踪不定,若一直抓不到,就要耽搁许久,到时候师妹又要跟我闹脾气……” 陶知意碎碎念着,伏萤的目光愈发古怪。 她口中的师妹,是伪装她去玄天宗拜师的令玄吗? 记忆里她只见过令玄三次,一次心如死灰地给她送神器,一次了无牵挂地投入火海,一次暴躁多疑把她打个半死……不管哪一个令玄,都和陶知意口中“借口拖延”“闹脾气”的令玄相差甚远。 难道这也是时光倒流的代价吗?令玄也变笨了? 伏萤正思索着,陶知意突然噤声,拉着她的胳膊躲到了小巷中。 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后,邀月楼掌柜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他满头大汗,神色焦急,猫着腰躲在阴影中东张西望片刻,确定没人后,打开侧门进了邀月楼。 陶知意拉着她跟了上去,两人蹑手蹑脚,趴在了屋顶上。 陶知意掀开瓦片,露出一小块供她们窥视,邀月楼中,掌柜的正跪在大厅中央,朝四方跪拜。 “各路神仙,求你们显显灵,救救我家夫人!” 说罢,他从随身的包裹中掏出一件女人家的贴身衣物,虔诚地铺在了地上,把脑袋趴在了上面。 绣着鸳鸯的赤色肚兜上摆着个肥头大脑袋,这画面实在诡异。 陶知意用真气探索一番,四周毫无妖气,只有一个神神叨叨的老变态。 * 玄天宗。 陶知意走的第三日,原本是该去泡冷泉的日子。 可令玄懒倦,早晨修炼完便在屋中躺下,一直到了日落西山才想起来这事儿。 反正天也黑了,那就明日再去。 令玄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觉,门外却突然传来敲门声和喊叫声,他烦躁地把脑袋蒙进被子里,那声音却越来越响。 他忍无可忍,满脸戾气地前去开门,却见焦琼站在门口。 “你今日怎么没去跑冷泉?” “……忘了。” “现在去还来得及。” 焦琼说着便要来拉他的手,被令玄躲开。 “明日去也一样。” 焦琼:“不行!你师姐说了,一定要监督你每三日一次,少一次我衣裳就少一件!” 令玄打量着她身上的粉色外衫,道:“反正都长一样,多一件少一件又怎么样?” “你不懂!这件是轻云纱,绣的是绣球,之前那件事鲛人缎,那可是鲛人织出来的,每百年才能产出一匹粉色的,在海里可以防水,不过我也舍不得穿着它下水就是了。” 焦琼沉醉地讲了会儿自己的衣裳,见令玄要关门,急忙拉住他: “不行,你若走了,我和陶知意的交易就泡汤了!” “大不了我帮你骗她便是。” “不可以!绝对绝对不能骗陶知意,要是被她发现可就惨了。” 令玄挑眉:“怎么说?” “陶知意平时虽然大大咧咧的,但在有些事情上特别较真。血铁营的水格,拿着中等的铁块冒充玄铁,被陶知意发现了,现在还不跟他讲话,见了他就绕着走。” 令玄嗤笑:“我还以为多大的事情,不就是不讲话吗?” 反而清净。 焦琼摇头,咬唇道:“我可不行,若是连陶知意都不肯跟我讲话了,那我在宗门中就真没朋友了。” 令玄蓦地想起当时莫玄清对待她的态度,以及宗门中那些流言蜚语,压在这张涉世未深的脸上,倒显得有几分可怜。 陶知意不喜欢莫玄清,或许也有心疼焦琼的缘故。 记起陶知意临走前叮嘱他要和焦琼好好相处,令玄无奈地走出门,“我和你去便是了,免得她回来又唠叨。” 焦琼欣喜若狂,御剑带他来到素心谷,令玄满脑子陶知意的唠叨,没注意到有人跟在了他们身后。 待他从冷泉出来,轩辕善双目猩红,持剑立在石圈外,焦琼蹲坐在一旁,被吓得不敢说话。 “你受伤了?”他走上前来,满眼的心疼。 “小伤。”令玄拂开他的手,“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你房前吵闹,出来看看,没想到……”他看向令玄背后冒着寒气的冷泉,“冷泉刺骨,你受了什么伤,居然需要在这里医治?” 令玄不言,他便拿剑指向焦琼,语气凶狠,目眦欲裂:“你说!” 焦琼大叫一声,连连后退,钟爱的粉衫沾满了地上的污泥。 令玄蹙眉,唤分天来,挡住他的剑,“和你无关。” “和我无关?”轩辕善轻喃,眸中戾气散尽,变为委屈,“你明知道我的心意,我对你一见钟情,爱慕你良久,时至今日,却都与我无关?” “……” 若是陶知意听到这话,怕是要说:“才认识不到三个月就爱慕良久?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你爱慕谁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没必要回应你。” 令玄单手把焦琼拎起来,将她推到了安全的地方。 “我记得弟子守则上写了,不可斗殴,不能欺凌弱小。”令玄握剑,直指他心口,“但可以切磋。你若心有不甘,我可以陪你打一架。” 听了这话,轩辕善更加委屈,默默收了剑,抱着腿蹲下。 “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你打架,我只是生气你不告诉我受伤的事情,若不是因为师姐……” “你若敢动她,我会让你后悔来到玄天宗。” “她都害你受了伤,你还要这样护着她,那我算什么?我对你的喜欢算什么?” “算你的一厢情愿。” 瞎了眼的一厢情愿。令玄见他坐地不起,收了剑离开。 轩辕善追随着他的背影,视线逐渐被泪眼模糊,他擦擦眼泪,又顽强地追了上去。 “我答应你,不随便斗殴,也不会随便威胁别人,你能不能看看我?我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 “我可以追求你。” “……我不接受。” “我是轩辕的继承人,我这里有很多好东西,你可以利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