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沉的。 乌云遮天蔽日,这大暴雨恐怕要下一整天。 申思杨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回到床上缩进被子,点了份外卖打算再继续睡会。 然而闭上眼,却又不困了。 南方人要是评选一年里最难熬的一段日子,梅雨季一定能被顶上前三。 申思杨当年背上被罗企风砸那一下,其实还挺严重的。 虽然后来只留了道不大的疤,但刚受伤那段时间却不太好受。 他受伤住院那阵子,正好赶上南方的梅雨季。 雨像是永远下不完,每天滴答滴答地顺着窗沿下落。 申思杨本来伤口好得差不多,已经能下地走了。 有一天晚上不小心踹了被子,背上受了凉。 那晚正好是个暴雨夜。 申思杨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这事可把桑小十吓得够呛。 尽管医生亲口说了没事,小孩那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仍旧每天氤氲着雾气。 后来好几次申思杨在半夜醒来,都发现本应该睡在陪护床上的桑小十趴在他床边。 软乎乎的脸压得满是红印,小手扯着他的被子扯得死紧。 申思杨彻底睡不着了。 他吃过饭,蜷缩在窗边的沙发上,出神地盯着窗外不停往下倒的雨。 不清楚意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迷糊的。 朦胧间听见手机铃声,申思杨翻了个身,险些直接从沙发上翻下来。 他瞬间清醒,意识到的确是他手机在响。 走到床边拿过手机,发现是个陌生电话。 接起后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会,有人叫他名字:“申思杨。” 声音听着有点虚弱。 申思杨反应了好一会,才对上人:“陆总?” 电话那边的人很轻地应了一声。 申思杨下意识把手机拿开,看了眼日期。 星期六没错。 他迅速打开录屏准备保留加班证明。 然而等了会,电话那边却没了动静。 申思杨试探地叫了一声:“陆总?” 话音刚落,忽然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一阵东西倒地的响声,伴随着一声闷哼。 申思杨一吓:“陆总?你没事吧?” 没得到回应,电话里就传来一阵忙音。 申思杨再拨回去,能打通,但一直没有人接。 这显然不对劲。 他迅速将手机揣进口袋,随便找了件外套披上,拿伞出门。 不确定陆堰在哪的情况下,只能先去他家。 陆堰既然会给他打电话,就说明一定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的事。 如果陆堰不在家,事情就变得麻烦了。 到陆堰家楼下,申思杨又给陆堰打了通电话。 还是没人接。 试着用陆堰的生日输入密码锁。 不对。 又试过几个最简单的密码。 依然不对。 申思杨隔着雨幕,仰头看陆堰房间的窗户。 似乎开着一条小缝。 他也顾不上多想,将伞放到一旁就往歪脖子树上爬。 好在没看错,窗户的确开着一条小缝。 申思杨抬手推开窗,一眼就看见倒在地板上的人。 他松了口气,匆忙进屋。 房间里的圆桌椅子倒成一团,想来刚才电话里的响动就是这些桌椅倒地发出来的。 申思杨跑到陆堰身边,见陆堰只是煞白着脸还有呼吸,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这时候也顾不上上下级关系,他抬手拍拍陆堰的脸:“能听见我说话吗?” 陆堰没应声,但眉头拧了一下。 有反应。 申思杨将陆堰扶起,想起他家楼下的车库。 尝试问:“车钥匙在哪?” 看到陆堰张了张嘴,申思杨迅速将耳朵凑过去。 “桌子。” 申思杨很快在倒塌的桌子和椅子间找到了车钥匙。 将车钥匙塞进口袋,他扶着陆堰将人背到背上。 今天天气阴沉,陆堰家的窗帘又都紧拉着。 申思杨一路跑下去只觉得黑漆漆的,也顾不上看四周。 顺利发动车开出小区。 申思杨刚要定位最近的医院,就听见后座传来很细小的声音。 听不见陆堰说什么。 申思杨只好将车停在路边,转身看向陆堰:“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去中心医院。” 申思杨看了眼手机上的医院定位。 中心医院比起最近的私人医院至少要多上20分钟的路程。 “陆总,这家私人医院评价很高……” “私人医院是陆氏旗下的。” 申思杨一愣,说不出话了。 他最后看了眼靠在车窗上仿佛已经忍到极限的陆堰,转回身,将定位定到了中心医院。 —— 陆堰醒时已经是夜里。 先是感觉到右腹的疼痛,才逐渐看清四周。 闻到消毒水的味道,还没来得及皱眉,就看见了床旁毛茸茸的脑袋。 申思杨的头发是非常柔软的发质,带点不是很明显的卷。 睡着时头发垂在少年气的脸庞,看着就像个不谙世事的高中生。 陆堰不自觉地盯着,慢慢记起了下午的事。 他手机里没有存申思杨的号码。 只看过一次,说不清为什么牢记在了脑中。 下午意识到不对时,脑子里一直是那个号码。 明明换做以前,他一定会第一时间自己强撑着去医院。 盯着盯着,忽然发现视线里的脑袋动了。 陆堰迅速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等盯着天花板看了会,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他为什么要心虚? 没等细想,申思杨带着一丝困倦的声音响起。 “醒了?” 懒洋洋软绵绵的声音钻进陆堰耳中。 陆堰的耳朵轻动了一下,痒得忍不住侧过脸,轻蹭了下枕头。 申思杨没发现异常,出于对陆堰可能还没完全从麻醉中清醒过来的考虑,出声解释。 “急性阑尾,小手术,很成功,我没和任何人说。” 陆堰安抚好埋在枕头里的耳朵,才终于重新看向申思杨:“谢谢。” 申思杨轻笑:“不客气。” 申思杨白净的脸上有刚刚睡觉时压出的红印。 哪怕只是轻笑,温暖的狗狗眼也会微弯,周身散发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暖意。 陆堰觉得这个小手术好像不是非常成功。 或者可能是麻醉还没完全消去的缘故。 他怎么不是耳朵痒,就是胸口麻。 忍不住抬手轻扯了下领口。 申思杨看见,以为他不舒服。 陆堰家车库虽然就在房子旁边,但今天雨大,申思杨背着人去车库时,多少还是淋了些雨的。 他趁陆堰睡着的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