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思杨一走进陆堰的卧室,就看见了浴室里十分夺人眼球的大浴缸。 ——浴室可以装个浴缸,我长这么大还没泡过澡。 申思杨站在卧室门口,脚底忽然像灌了铅,久久迈不开下一步。 他抬手捂住脸许久,才终于往窗边走去。 他坐在窗外的树上,透过窗往屋里看了那么多回。 这是第一回 ,他站在屋内,透过窗往外看。 雨水浇打在窗前的枝叶上,滴滴答答在远处泛着粼粼微光的江面上击出波纹。 ——房子旁边如果有江就更好了,早上起床推开窗,能看见波光粼粼的江面。晚上吃完饭,还可以去江边散步消食。 申思杨再也止不住情绪,捂着脸在窗边蹲下,失声痛哭。 陆堰紧张地蹲到申思杨身边。 明明不清楚原因,听着申思杨的哭声,他也仿佛被堵上喉咙般生疼。 再三顾忌再三克制,最后还是忍不住抬手,搭到申思杨背上轻轻拍着。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哭吗?” 陆堰努力放柔声音,出口时却发现沙哑得厉害。 申思杨因为陆堰的问话短暂抽离出情绪,他仰头看向陆堰,哽咽着问:“你的家,为什么要这样设计?” 和晚上在飞机上时一样,陆堰轻轻摇头:“很小的时候就在我脑子里了,这个样子的家。” 申思杨紧盯着陆堰。 咬了好几次嘴唇里的肉,才终于问出下一句:“什么时候买的啊?” 陆堰认真回答:“高中毕业。” 申思杨将脸埋回膝盖,过了好久,发闷的声音才再次传出:“陆堰,为什么刚刚不用我敲门,你就直接开门了?” 陆堰的耐心前所未有的好。 他甚至觉得申思杨再问他一天问题,他都愿意一一如实回答。 “我在窗边看见了。” “大晚上不睡觉,站在窗边干什么?” 陆堰短暂地停顿了一瞬。 这一次没等他回答,申思杨重新看向他,替他做了回答:“因为总觉得会有人在你生日这天的零点,出现在你窗前,对你说生日快乐,对吗?” 陆堰表情一滞:“你怎么……” 那条从陆堰后腰胎记伸出的线,串起陆堰道不清原因的不愿回头,最后联结到陆堰的家,圈出一个再明显不过的答案。 申思杨一把将陆堰抱住。 两人都是蹲着的姿势。 这一下子动作,陆堰一时间没能稳住身形,整个人往后倒去。 他却顾不上自己,第一反应就是抬手去护搂住他的申思杨。 两人倒在地上。 申思杨紧搂住陆堰,埋首在他颈间不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陆堰以为申思杨是在道歉把他撞倒。 正要开口回应,申思杨搂着他的手忽然收紧。 而后他耳旁一热,听到了申思杨滚烫的声音:“陆堰,生日快乐。” —— 申思杨的的确确生病了。 搂着陆堰说完生日快乐,又断断续续地道歉了好几声后,直接没了动静。 陆堰侧过脸想要看情况,脸颊蹭到申思杨的额头,瞬间感觉到灼人的温度。 好在用体温枪量过后烧得不高。 陆堰找来退热贴给申思杨贴上。 试探着叫了申思杨几次,见他始终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只能摸着黑,尽量避免接触地替他换了身干净衣服。 而后简单用温热的毛巾替他擦过脸和手脚,才敢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到床上。 安顿好申思杨,陆堰到楼下的卫生间简单洗了个澡。 今晚发生的一切都突然且迷幻。 但他并不讨厌。 心底里甚至在申思杨出现以后,持续涌动着他自己也无法说清道明的某种情绪。 申思杨那声带着哭腔的「生日快乐」不断回响在他耳旁,始终不见散去。 陆堰盯着浴室里蒸腾的雾气,怀疑他是不是也有点低烧。 出去后拿体温枪测了下。 温度非常正常。 烧好像没烧到脑子上,烧去了心里。 陆堰将体温枪放回医药箱,开始思考睡觉的问题。 这栋别墅从他住进来至今,申思杨是第一个除他外进来的人。 房子里自然没有所谓的客房。 床倒是有的,就是没铺被子。 陆堰思索着,决定去卧室衣柜里拿床备用的床单被罩。 走到半路,他又折回楼下,重新拿上体温枪,打算睡前再给申思杨量一遍体温。 窗户阻隔了窗外的雨声。 卧室里很安静。 陆堰轻手轻脚往床边走去。 眼睛适应过黑夜后,逐渐能借着月光视物。 床上的人依旧维持着陆堰将他抱上床时仰躺的姿势,大概是生病了的缘故,呼吸看着有几分困难。 陆堰将体温枪轻轻抵到申思杨太阳穴附近。 量过后见温度比刚才降下来一些,稍稍松了口气。 将温枪放到床头柜上,转身正打算离开,手忽然被一只滚烫的手拉住。 陆堰浑身一僵,转回身朝申思杨看去。 这一看才发现,申思杨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正安静地注视着他。 手上的温度一瞬间烧遍全身。 陆堰僵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没等他想出,申思杨忽然又松开了他的手。 手心空荡的瞬间,陆堰下意识想要将申思杨的手拉回。 但空荡的手最后只是在空气中轻蜷了一下。 失落的情绪还没来得及蔓延,就看见申思杨刚牵过他的那只手还悬在空中,短暂的停顿后,朝他轻轻勾了勾。 陆堰看着申思杨的手势,下意识俯身靠近。 他以为申思杨要跟他说话,便侧过了脸往申思杨面前靠。 然而就在距离拉近到就剩下十公分左右的时候,申思杨忽然抬手,将他的脸掰正。 下一秒手就绕到他后颈上,拉过他吻住。 唇齿交接的瞬间,陆堰震惊地睁圆了双眼。 发着烧的人唇间滚烫,像火一般点燃陆堰微凉的唇瓣。 火沿着喉咙一路往深处烧,顷刻间便将陆堰的五脏六腑全数烧成灰烬。 申思杨吻得很浅,只是轻咬了几下,就呼吸不稳地将陆堰放开,哑着声音轻问:“怎么不回应我啊?” 语气软软的,带着撒娇意味。 是陆堰从没听过的。 他大脑一片空白地看着面前攥着笑意的申思杨,好一会才找回声音:“你……喜欢我吗?” 申思杨轻轻笑开,眼睛弯成月牙,出口的声音温温的饱含纵容:“你在问什么傻话啊?” 陆堰只听见脑袋里轰隆一声。 很久之前申思杨对陆芫凯说是他崇拜追随者的话涌上心头,而后是他生病住院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