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新巧借机锤了一下范秩:“看到没有,论细心,你比得上邓沛山?每个人擅长的领域不同,别再问你那种蠢话了啊!” 范秩轻哼一声,倒是没说什么。 汤语山见莫新巧记录完第一条,再次出声:“第二,我们还需要救下沛山扮演的这个角色,将他拉出这种身陷校园霸凌的困境。” 莫新巧点点头记下。 “第三……”汤语山思索沉吟。 “所有犯下错误的人,必须得到和他们所犯错误相匹配的惩罚。”申思杨出声。 汤语山点头:“这是最难办的一件事。我扮演的这个角色,只要想办法让他坐实谋杀未遂的罪名就行。难的是邱植,他身上背了校园霸凌和强?奸两重罪,之所以敢一直这么嚣张,和他的家世有很大关系。如果我们直接报警向警方提供他的犯罪证据,按照他的家世背景,他爸只要给他找来一个实力强劲的辩护律师,最后判下的结果,不一定能匹配他犯下的所有恶行。” “那就让他的审判,时刻高悬在千万人的注视下。” 几人同时朝申思杨看去。 汤语山思索出声:“是要把他的罪行揭露到网上吗?这似乎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沛山那个角色被传上网的那段视频,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失败案例。我们人单力薄,邱植只要找大批量的水军扭曲事实,最后这顶帽子很容易盖回到我们头上。” “一个人的控诉容易被扭曲,十个人的控诉也可以被扭曲,但一百个人的控诉,想扭曲都难。” 莫新巧反应了一会,面露难色:“是要那些受害的女孩……” 申思杨摇头:“强?奸的证据直接移交警方,务必保护受害者隐私,只需要让世人知道他身上也有这一重罪就行。” 范秩疑惑:“那我们去哪找一百个人控诉他?临时演员吗?” 莫新巧叹气:“大哥,你要不还是闭上嘴安安静静在一旁听着吧。找临时演员整这么大动静,是把邱植送进去还是把我们自己送进去啊?” 范秩不服气:“那你说去哪找那么多人?” 莫新巧直接了然:“我有自知之明,我想不出。” 她径直看向申思杨:“大佬说。” “我观察过几次邓沛山受邱植欺负时,班里人的表现。大多数人并不是真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们不是不想管,而是害怕管。” 莫新巧唏嘘:“因为心里清楚是以卵击石吧,救不出被欺负的人,最后自己这颗卵也得陪着碎掉。慕之淮这样优秀的人,撞上邱植这块石头最后也把自己撞碎了,更别说普通人。虽然这其中有某个傻逼当搅屎棍的原因,但也没差,反正就是难。” 申思杨点头:“我始终觉得这个世界上纯粹的坏人占少数,多的是出于各种原因不敢展现善意的普通人。” 教室里有一瞬的安静。 汤语山摘下眼镜,深叹了一口气:“的确,善良是人之本性。都说人越长大就越冷漠,可冷漠并不是因为在长大的过程中把善良弄丢了,而是在成长的过程中因为善良受到了太多次伤害,为求自保,才最终藏起不愿再轻易拿出。” 莫新巧也跟着叹了口气。 邓沛山低下头,揉着发红的眼眶。 范秩在一旁看了一圈众人,不解道:“有这么复杂吗?不就是不爽就干,该帮就帮的事吗?” 莫新巧抬手拍拍他的胳膊:“像你这样光长肌肉不长脑,快乐应该很多吧?” 范秩冲她翻了个大白眼。 汤语山重新戴回眼镜:“话虽如此,但是想要让所有人团结到一起控诉邱植一行人,恐怕不是件易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顾虑,说得难听一点,很多事情的确是必须要到事关己的地步,人们才愿意迈出那艰难的一步。” 申思杨点头:“所以只要让这把火,烧到每一个人身上就行。甚至不用烧到每个人,只要烧到十个、二十个,剩余的人被带动相同情绪,就会自发团结到一起,放下局限于自身的顾虑,向着共同的目标努力。” 范秩感慨了一句:“怎么感觉那么像高中班主任忽悠大家拼了老命为班级争光。就算真的能把所有人都团结到一起,咱们最后难道要寄希望于……网上那群不靠谱的网友?” 他抬手一指邓沛山:“活生生的例子在这呢,我怀疑原主都已经被喷自闭了。” 申思杨垂下眼,看着桌子腿底下的万向轮。 “人言从来都是双刃剑,可以杀人,也同样可以救人。” —— 一行人专注地探讨着详细计划,直到保安打着手电筒上来赶人,他们才从二教离开。 还没到宿舍熄灯时间,夜里的大学校园随处可见人影。 申思杨思索着事情,不自觉落后于众人。 忽地,感觉到有人走到他身旁。 他侧过脸,看到了莫新巧。 莫新巧和申思杨对上视线,和善地笑了一下,主动出声:“你和慕之淮,是情侣关系吧?” 申思杨点头。 莫新巧伸了个懒腰:“那你就没有动留在这个世界的念头吗?只要救下慕之淮,但又不达到完美拯救的条件,你就可以留在这个世界永永远远和他在一起了。” “想。”申思杨回答。 莫新巧被申思杨直白得一愣:“看你刚才讨论的时候那么尽心尽力地想办法,我还以为你根本没这么想过呢。” “想,但是不能那么做。” 申思杨仰头望向满天星辰:“他要回到他正常的生活轨迹,你们也有你们的亲人、爱人、朋友在现实世界里等着你们回去。” 短暂的安静。 莫新巧问:“那你呢?” 申思杨垂下眼:“我会再找到他,亲自把他,带回到我身边。” —— 12点。 申思杨拉开瞬息间变成垂下状态的遮光帘。 他这一次没有径直俯身将人抱住,而是安安静静坐在床边,注视着床中央熟睡的人。 两分钟后,床上的人睁开眼。 眼睛还没完全睁开,慕之淮已经抬手,摸索着轻牵住申思杨的手。 申思杨温笑着靠近,揉了揉慕之淮的脸:“晚上回来的时候发现今晚月色很好,我们去阳台赏一会月,好不好?” 九月中旬的夜晚稍有凉意。 慕之淮就搬了一条凳子到阳台,让申思杨坐他怀里。 微风拂面。 慕之淮轻握住申思杨没有衣服遮挡的胳膊,温声问:“冷吗?” 申思杨摇头。 转了个身,侧坐在慕之淮腿上,圈住慕之淮脖子。 “你晚上一般做什么?”申思杨出声问。 “在学校的时候,一般去图书馆比较多。”慕之淮仰头轻蹭申思杨的脸。 “周末回家?”申思杨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