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怀姗一听见这话,蘑菇头一瞬间跟拨浪鼓似的晃,催促着桑怀杞过去。 桑怀杞只好去自己屋里搬了张椅子,拿到申思杨身边坐下。 申思杨写字的姿势很端正,一看就是小时候严格学习了老师教授的正确写字姿势。 他的字很清秀。 端正,但不死板。 桑怀杞正和桑怀姗一起看得入神,忽然听见申思杨含笑的声音:“我的字好看吧?” 桑怀杞丝毫不吝啬夸奖:“好看。” 料不到申思杨下一句竟咬牙切齿:“那群崽种就因为这个,今晚把这活推我头上了,明晚我第一个跑。” 桑怀杞看着申思杨吐槽的张扬模样,眼底流露出一抹他自己都没能注意到的柔和。 终于写到最后一段,申思杨一抬眼,发现手机屏幕暗了。 他按了两下,没反应。 “没电了?”他轻声嘀咕。 正打算起身拿充电器,忽地听桑怀杞流利地念出一段话。 申思杨对下一段的内容有印象,知道桑怀杞念的是这个,他惊讶地看向桑怀杞:“你刚才特地记了?” 桑怀杞摇头:“大致看了一眼。” 申思杨更加惊讶:“看一眼就能记住?” 桑怀杞点头:“基本能。” “好厉害,”申思杨干脆放下手机,低头继续写,“都能记住吗?” 桑怀杞应了一声,将剩下的内容全数报出。 申思杨写完,给手机充上电。 将写下的内容与手机里的内容对比。 一字不差。 他忍不住拍了拍桑怀杞的肩膀:“桑怀杞同学,前途无量啊!” 桑怀杞露出一抹浅笑。 桑怀姗学着申思杨,探着脑袋看了好一会教案和手机,而后侧过身,抬起小手也拍了拍桑怀杞的肩膀,软软糯糯学话:“桑怀杞同学,前途无量。” 房间里漫开一阵笑声。 申思杨写完教案已经是夜里八点半,桑怀姗仍旧没有要睡的意思。 申思杨将教案塞进书包,瞥到书包底下的数码游戏机。 游戏机是他小时候玩的,来支教前收拾东西,正好看见,充上电见没坏,便顺手带来了。 他抬眸,看了眼正在和桑怀姗打商量的桑怀杞。 思索片刻,他将数码游戏机拿出,坐到床里,冲不远处的两人招招手。 三人齐窝到大床上。 申思杨打开数码游戏机,出声问桑怀姗:“有没有听过骑士和公主的故事?” 桑怀姗脑袋跟拨浪鼓似的摇。 申思杨轻笑:“桃子哥哥现场给你表演一个,骑士救下公主,小姗就睡觉,好不好?” 桑怀姗颇为认真地想了想,最后点头。 申思杨忍不住乐出声:“小丫头还会打算盘。” 十几年前的数码游戏机。 黑白屏,数码小人。 骑士从城堡出发,过五关,斩六将,到终点救下被恶龙叼走的公主。 由于申思杨多年没玩,拯救的过程不是特别顺利。 一开始是以哄桑怀姗睡觉为目的,后来他救急眼了,打通关时一扭头,发现桑怀姗早睡熟了。 申思杨乐了,压低声音道:“她是被我菜睡着的吗?” 桑怀杞很给面子地应:“时间到了,她以前从来没有这么晚睡过。” 话落,便轻手轻脚地将桑怀姗抱起,抱去了奶奶的房间。 等他回到房间,申思杨已经在床里侧躺好,按着手里的数码游戏机开了一款新游戏。 桑怀杞在申思杨身边躺下。 两人各自盖着一条被子,双人床睡两人正好。 “我小时候经常玩这个游戏,”申思杨往桑怀杞那靠了点,给他看自己手里的屏幕,“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成功通关过。” 黑白屏幕里不再是拿着剑的骑士,变成了长着翅膀的天使。 天使碰到需要打斗的怪物,就会变成恶魔。 桑怀杞注视片刻后,温声问:“他也是去救公主吗?” “不知道,”申思杨轻笑出声,“这个游戏只有一关,人物操作和怪物攻击都设计得非常刁钻,当年网络也没有那么发达,不清楚到底有没有人通关过这款游戏。” 又一次打怪失败,申思杨将数码游戏机放到枕边:“不打了,睡觉。” 他询问桑怀杞:“我关灯了?” 桑怀杞闻言,径直坐起身:“我来吧。” 灯光熄灭。 房间陷入一片漆黑。 这间屋子的窗就在床边,稍稍侧过身,就可以看见乡间群星璀璨的夜空。 可能是刚打过游戏的缘故,申思杨一时半会没有睡意。 他盯着窗外的天看了会,忽然笑道:“这么一想,这还是我第一次跟人睡一张床上。” 黑暗里,听见这话的桑怀杞倏地睁眼。 夜里空气凉,他的脸却莫名开始发烫。 他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温声问:“没有关系很好的朋友吗?” “关系很好的朋友是指哪种?”申思杨琢磨了会,“相亲相爱那种?” 桑怀杞答应了一声。 申思杨忍不住笑出声:“没有,见面恨不得给对方来个过肩摔的朋友一大堆。” 桑怀杞不解:“为什么?” 申思杨止不住笑:“我嘴欠,他们手欠。” 他侧向桑怀杞:“三句话,让你的朋友们都想把你丢上树挂着。” 桑怀杞注意到申思杨的目光,也跟着微侧向申思杨,轻笑道:“嘴不欠。” 申思杨将手垫到脑袋底下:“那是因为你脾气太好了,跟你聊天完全嘴欠不起来。” 他说着,忽然感慨:“说起来,小时候总想把那个游戏打通关,和那时候住我家对门的臭小子有很大关系。明明跟我同岁,个儿却几乎有两个我那么大,刚搬来我家对门没几天,就带着一帮人把我围树上了。给我气得,当天晚上就做梦梦到了游戏里的天使恶魔来到现实,替我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因为这个梦,所以总觉得把游戏打通关了,就跟我亲自KO他了一样。” 桑怀杞听见这话,紧张问:“他们欺负你了?” “怎么可能,没人欺负得了我,”申思杨笑得张扬,“树是我自己爬上去的,他们正好路过看见,就想把我弄下去。他们七个人,我一个人,三岁小孩都知道打不过,所以我在树上遛了他们一下午。我主要是气他们浪费我时间,晚上回去就让我妈把跆拳道班、武术班、柔术班全给我报上了。” 桑怀杞松了口气,脸上重新浮现笑意:“报仇了?” 申思杨沉吟了会:“报仇倒是报了,就是不是这么个报法。” 桑怀杞温声问:“那是怎么个报法?” 申思杨轻笑了一声:“我就学了一星期,仨老师一块找到我妈,都表示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