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去好几天。 那天桑怀杞变成恶魔救下他时, 定格了周围的一切。 等定格消失,桑怀杞又重新变回了一贯的白衣白裤模样。 恶魔先生只出现了短短几分钟。 申思杨盯着桑怀杞的后背想得正入神, 忽然听见桑怀杞的询问声:“在想什么?” 申思杨下意识说出心中所想:“恶魔先生。” 桑怀杞轻笑:“比较喜欢恶魔先生?” 申思杨一下子回神,摆摆小手解释:“不是的,因为恶魔先生一下子就变没有了,都没能多看几眼。” 他说着, 想了想, 仰头问桑怀杞:“恶魔先生,不可以变出来吗?” 桑怀杞摇头:“只有在保护你的时候, 才会出现。” 申思杨面露遗憾。 不过只遗憾了三秒,他便笑盈盈地牵住了桑怀杞的手:“只要是小杞哥哥, 我都喜欢。” 桑怀杞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吃完糖水冰棍,正好走到家附近。 傍晚时分。 不少刚吃完晚饭的人在马路上闲逛。 桑怀杞远远看见一对男女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在向过往的路人询问着什么。 他一眼便认出了那个小女孩——申思杨在游乐园救下的女孩。 桑怀杞停下脚步, 看向申思杨。 申思杨跟着停下脚步, 疑惑问:“怎么了?” 桑怀杞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三人。 申思杨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看了一会,他收回视线,重新望向桑怀杞:“啊?” 桑怀杞见他满脸的疑惑, 便又道:“那边的那个小女孩, 不记得了?” 申思杨重新往那处看去。 没等他反应过来, 不远处的小姑娘已经先一步瞅见了申思杨。 小姑娘拽拽爸爸妈妈的手:“爸爸妈妈, 我看见在游乐园帮我的小哥哥了, 是那个小哥哥。” 等三人走到申思杨跟前,开了口,申思杨才反应过来三人的身份。 三人是特地寻来道谢的。 申思杨不会处理这种场面,非常干脆地把他们领回家交给了袁琳菲和申拾武。 袁琳菲和申拾武与小女孩的父母愉快地交谈了半个小时。 最后小女孩的父母非常强硬地留下了一大堆礼品,才肯起身离去。 送走三人,已经暮色昏沉。 申思杨和桑怀杞往楼上房间走去。 桑怀杞边牵着申思杨往上走,边思索着看向身旁的小孩。 走进申思杨房间,他终于还是出声问:“帮助过的人,你不会记得吗?” 申思杨走到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桑怀杞打开风扇,坐到他身旁。 申思杨出声回答桑怀杞的问题:“不会特意记。” 他将两只手拄在桌子上,捧住肉嘟嘟的脸认真解释:“袁女士说了,不管我们的帮助对他人来讲意味着什么,自己一定要把这当成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就像两个人交朋友,我先说你好一样。所以帮不帮助,跟我记不记得这个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在桌子前坐直,一副要讲大道理的小大人模样。 “申先生说了,人这一辈子,会遇见很多很多人,也会忘记很多很多人,能永永远远记在心里的人,一定是非常非常少的。所以只见过一次两次的人,一般都是记不住的。可能一起玩过几天的人,等再长大一点点,也会慢慢忘记。” 桑怀杞有些发怔地看着面前的申思杨。 好半晌的沉寂,他才轻声呢喃:“慢慢忘记吗?” 呢喃声刚落地,申思杨的声音忽然又响起:“但要是有一天,我遇到一朵,独一无二到让我一眼就能喜欢上的花。” 他望着窗外枝头上随风摇曳的花朵。 半晌后收回视线,他重新看向桑怀杞,笑盈盈道:“那样的话,哪怕只见一面,我也一定会永永远远地记住他的。” 桑怀杞怔怔地看着申思杨,心脏不受控地加速跳动。 忽然,窗外传来吵吵闹闹的响声。 吵闹声越来越大,惹得申思杨忍不住好奇,跳下椅子跑到窗边,往楼底下看去。 楼底下聚了不少人。 街坊邻居们围着袁琳菲,正你一句我一句讨论着游乐园的事情。 “小思杨厉害咯,听说这事正好帮警察抓了一帮人贩子,市里过两天还要来人采访呢。” “我也听说了,应该还会授旗。” 一片和谐的讨论声中,忽然响起冷不丁一声。 “这种事,也就是运气好吧,听说那个人贩子都拿刀出来了,要是运气不好,被刀捅中了,可不就是得不偿失嘛。” 一群人顿时安静下来。 说话的是许小粮的妈妈。 见众人安静下来,她便又道:“我没说错吧,思杨也就是托他守护灵的福,要是没有那么厉害的守护灵,肯定是要出事的。” 说话间,正好见许小粮从门口走过。 她当即指着自家儿子道:“你们看看我家小粮,就是听了思杨的事情,争着当冤大头帮别人,结果把自己腿都摔瘸了。” 许小粮被点到,一下子停住脚步。 他往出一望,正正好看见楼上正探头探脑看热闹的申思杨。 他一瞬间涨红了脸:“妈,你别说了!” “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自己丢人还不让人说了?所以我说啊,人有时候真的没必要太热心,把自己日子顾顾好就得了,要是真因为帮别人弄出个好歹,什么礼物,什么奖章,都没用!” 邻里出声。 “小粮妈,你这话是没错,可教孩子不能这么教啊。小孩子不懂是非,你要是一个劲地告诉他别管别人,以后这天底下,哪还有什么人情可言。” “你平时从菜市场拎重的菜回来,我们邻里帮着搭把手帮你拎点,半个月前,你家小妹夜里高烧,不也是思杨爸爸连夜开车给你们送去的医院。” 女人一时禁了声,好一会才出声道:“我不是说这种小事,我是说那种危险的大事情。” 一直沉默的袁琳菲终于出声:“我从来没有教育我家孩子盲目地帮助别人,我给他的教育一直是,做力所能及的事。什么人值得帮助,什么人不值得帮助,什么事是他可以做的,什么事是以他的能力他无法做的……这些判断,我和他的父亲一直在借着生活里的各种事情让他尝试自己去分辨。” “游乐园那天,如果不存在守护灵,他一定会想更加周全的办法去帮助那个小女孩。他绝不会吝啬于求助我和我的先生、游乐园的工作人员或者是在场的能够帮助到他的其他成年人。我相信我的孩子,也同样相信我的教育。” 女人噎了半晌。 见所有人都看着她,她还是固执道:“话是这么说,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