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 申思杨晕乎乎看向身旁的人。 视野有些模糊,他眨了眨眼把人看清,才乖顺地点了点头。 桑怀杞率先起身,而后伸手去扶明显已经喝醉了的人。 两人这半年来肢体接触逐渐减少。 他在有意克制,申思杨也在有意避让。 可醉了酒的人没有这样的意识。 桑怀杞伸手去扶。 坐在椅子上的申思杨只是仰头看了眼伸到面前的手,便没有丝毫犹豫地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桑怀杞将申思杨扶起身,轻攥着他的手的申思杨也没有丝毫要松开的意思。 注视着面前安安静静反应有些迟缓的少年,短暂地思索过片刻,桑怀杞收拢掌心,就这么牵着申思杨,缓慢往楼上走去。 窗外天已黑。 天空被乌云笼罩,黑漆漆不见明月星辰。 入夜的凉风穿过大开的窗户灌进卧室。 桑怀杞牵着申思杨走近卧室。 关上卧室门,正打算松了申思杨的手去关窗户,却发现少年仍攥他手掌攥得紧。 桑怀杞垂眸与申思杨对视。 醉了酒的少年双眼雾蒙蒙的,眼神里带着点执拗,坦然地与他对视。 桑怀杞感觉心脏被挠了一下。 细细密密的疼。 他重新牵回申思杨的手,拉着人走到窗边。 单手关上窗,他转身重新看向申思杨,出声问:“要洗澡吗?” 申思杨盯着他,反应慢半拍地回问:“你洗吗?你洗我就洗,你不洗我就不洗。” 桑怀杞与他对视片刻,抬手拨开他额前的碎发,而后轻抚他额间。 不粘腻,今天应该没怎么出汗。 申思杨虽然怕热,但不是易出汗体质。 夏日里除非热到极致,否则他身上基本都是干爽的状态。 见状,桑怀杞收回手,再次道:“那就明天起来再洗吧,现在要睡觉吗?” 以为还会是和刚才一样的答案。 谁想这一次,申思杨非常坚定地摇了摇头。 分明已经非常困的人,连眨眼的频率都比平时高了不少,却执拗地说不要睡。 桑怀杞说不出话。 好一会,他才找回声音,尽量将语气放柔:“我抱着你睡好不好?” 申思杨这一回没再摇头。 只是也没再点头。 盯着桑怀杞看了好半晌,他冲桑怀杞张开手。 桑怀杞顺势将他抱起,往床边走去。 刚在床边坐下,准备躺。 他怀里的申思杨忽然圈紧了他:“不要躺,我不睡觉。” 桑怀杞停了动作。 他僵坐在床边半晌,最终调整到一个让申思杨舒服的姿势,听了申思杨的没有继续躺下。 没有沾到床,窝在桑怀杞怀里的申思杨瞬间放松不少。 他脑袋搭在桑怀杞肩头,嗅着鼻前熟悉的令人心安的花香,轻轻出声:“小杞哥哥,我们聊聊天。” 桑怀杞轻搂着申思杨,声音温柔:“想聊什么?” 申思杨趴在他肩头半晌:“你好久都没有抱过我了。” 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微不可见的委屈。 桑怀杞喉头发紧:“下午不是抱过吗?” 申思杨不同意:“那个不算。” 桑怀杞轻拍他后背,认可了申思杨的说法:“对不起。” “你别道歉。”申思杨稍稍往后倾身,仰头看他,“我知道你也不想的。” 过近的距离交织了两人的呼吸。 申思杨盯着桑怀杞看了会,又重新窝回桑怀杞怀里,脑袋埋回到桑怀杞肩头。 “小杞哥哥,”他又出声,“我这半年做得好吗?” 申思杨没有说清是什么做得好或不好,桑怀杞却瞬间会意。 他仰头看向天花板泛着暖黄光芒的灯,任由针扎般的痛感在心间蔓延。 “做得很好。” 窝在他怀里的人忽然安静了下来。 这一回安静了很久,他才再一次出声:“那我……” 声音忽然顿住。 桑怀杞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发颤。 很小幅度的颤动。 明显是忍了又忍,压了又压,才好不容易说出后半句话:“我现在,是不是算是合格的大人了?” 申思杨很努力在平静地说这句话。 可话说到最后,声音还是打了颤。 桑怀杞久久没能给出回应。 强撑的意识最终还是败给了酒意上涌后疯狂的困意。 申思杨没能等到答案,就窝在桑怀杞怀里没了响动。 他再醒时,是被一声剧烈的雷声惊醒的。 房间黑漆漆一片,窗外雨声大作。 小睡了几个小时,醉意散去大半。 短暂地适应过黑暗,申思杨注意到空荡荡的床侧,瞬间从床上惊坐起。 抬手按亮卧室的灯。 屋内寂静得可怕。 墙上的闹钟指向深夜两点。 每晚都睡着两个人的床,今晚却只剩他一个人。 巨大的恐慌将申思杨笼罩。 浑身如坠寒窖般发冷。 申思杨慌张地跑下床,拖鞋也顾不上穿,赤着脚便跑进浴室。 没人。 卧室没人。 浴室没人。 ——我的守护灵昨天走了。我一觉睡醒,就怎么都找不见它了。 在申思杨睡梦中惊吓了他无数次的话语再一次浮上脑海。 裹挟着窒息的话语重重叠叠倾占满他的大脑,将他束缚得喘不上气。 申思杨瞳孔发直地跑出卧室。 灯也顾不上开,就朝楼下跑去。 客厅没人。 厨房没人。 一楼的储物室也没人。 申思杨紧张得忘了呼吸,摸着黑便重新往楼上跑去。 太过着急,脚背撞到楼梯。 顷刻间上涌的疼痛感瞬间将他击垮。 忍了半年、一次次欲涌出又一次被他生生咽回的眼泪终于越过阈值,冲垮堤坝,疯狂涌出。 申思杨忍着疼从楼梯上爬起,任眼泪横流,继续往楼上跑去。 翻找遍一个又一个房间。 希望一次又一次落空。 找回到他亮着灯的卧室门口。 申思杨在泪眼朦胧间瞥到卧室里的身影,一下子停了动作,愣站在原地,害怕是错觉般地不敢迈入。 直到房间里的人走出,熟悉的温柔声音响起:“忽然下雨,我去顶楼收了衣服。” 申思杨站在黑暗的中厅。 桑怀杞走出卧室,才看清中厅里的人。 见申思杨光着脚,他瞬间加快了脚步:“怎么光着脚就跑出去了?” 话音刚落,中厅里愣站着的人忽然冲向他将他抱住。 眼泪瞬间打湿桑怀杞的衣服。 桑怀杞愣住:“思杨?” 申思杨紧圈住身前的人。 真真切切感受到真实,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