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把一张小小的便条放在桌上,“不知道您满不满意我,我下次会做得更好的,只要您喜欢。” 杜景承没说话,随他走了,等房子里安静下来,他走去拿起了那张便条,挑了挑眉,在扔开前停顿片刻,最后竟然还是收回了口袋里。 安全局这天一早便开了个大会,会议由杜景承主持,就程路安事件做了个检讨,安全局内部不日便会开展肃清整顿工作,严明纪律底线。 段宁请假许久没来过安全局,他从大会堂里出来,先到了调查组新组长的办公室说明情况。 对外的说辞是段宁提前从奥斯陆回了国,并不与兰亚其他人同行。 外界情况差不多还是那样,这几天在医院里已经颠来倒去看过了,苏纳的民调率有些许上涨,但人民广场似乎出现了不成规模的反对游行,又很快被政府出动的警卫队驱逐干净了,消息也迅速进行了封锁。 这些还远不能撼动现任总统的根基。 段宁回办公室继续待了一上午。从北欧银行半偷半抢来的那份名单已经被傅轻决拿走,段宁根据当时扫过一眼的记忆,顺着资料一个个往下比对,却半天也没有头绪。 可能是欧联盟的经历仍历历在目,连傅轻决也说了,有人想杀他,是傅岐山,傅岐山为什么突然想杀他?因为傅轻决对他的变化?因为他接触到了基金会的名单?那么现在他们是不想杀他了,还是受傅轻决的限制不得不停手? 结论只有基金会的名单非常重要,选举的受贿名单也就在其中,它决定着这次议会选举的胜利归属何方,苏纳的总统之位能不能被套上一层保险。 段宁其实有些迷茫,他与这个世界隔绝了太久,不知道每一次的努力,会不会只能得到傅轻决口中可以随意改变的“流程”。 傅氏最终究竟会倒向何方,他和傅轻决之间,以后又该如何了结。 段宁在安全局的食堂吃过午饭,下午打了外勤,还要按时回医院去照顾傅轻决,走过门口却停了下来,因为不远处的花坛边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程舟站在风里,穿得很单薄,眼圈还泛着红,运气很好,一下便碰上了段宁。 他刚从家里跑出来。 傅准每天中午午休会进行复健,程舟本来没机会偷偷跑出来,但他今天中午又一次求了傅准,可他的丈夫不要说爱他,连一丝可怜几乎都没有,对他的乞求无动于衷,最后什么也没说便走了。 “我哥是因为你才落得这样的下场的,是吗?”程舟开了口,声音却不如自己想象得尖锐。 他这些天想过无数遍,想从前还没来首都,饿着肚子陪哥哥去上学的时候,想哥哥还在军事学院的时候,想段斯在暑假带他出去玩的时候。他知道段斯一直也把他当弟弟,是程路安在一次演练中为争第一名不小心受了重伤,也许一时悲观,又想到日后去了前线,更加生死难料,程路安把程舟托付给了段斯,段斯同意了。 那时候段斯已经得到军事学院的名誉校长李铎总统的赏识,前途无限。 即便后来他去了首都任职,又辗转各州巡视,每月也会寄生活费和信到程舟的学校,信里无非好好学习、注意身体几句话。程路安在军队言行不当受到处分时,段斯也没说过不与他们来往了。 程舟不明白,当初他以为段斯已经死了,后来知道人在临时监狱,程路安说好要去接段斯回来的,结果却变成了后来这番模样。 段宁深呼吸了口气,说:“是他自己。” 程舟怔然半晌,看着从头到脚已然陌生的这个人,咬了咬牙说:“他只是站错了队!傅家现在都得看傅轻决的脸色过日子,你不是也要看傅轻决的脸色过吗?” 段宁默了默,叹口气,平静道:“程路安现在被关在侦查委员会的特别监区,审理期间有汤主任负责,不会太难过。你哥……他犯下的罪会有法律审判,我只能尽我所能,让审判公正进行。他做不了主谋,至少不会是死刑。” 程舟浑身一颤,不知是终于悬心落地,还是仍然悲从中来,一下痛哭出声,撒气般伸手锤在段宁身上。 安全局门口一时间没什么人,段宁双手垂放,没有动作,心情复杂难言,但他很快看见了出现在一角的17号。 17号这一上午还没露过面,此刻人站在阴影处,静静地看着段宁,嘴边的刀疤像个不深不浅的微笑。 第44章 紧接着来的还有傅准派来的轿车。程舟哭得瘫软无力,保镖将他从段宁身上拉开,一把拽上了车。 一个有丈夫的Omega,大庭广众之下对着另一个男人哭哭啼啼、又打又闹,属实是叫人看了笑话,还会让人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偏偏这个男人就是程舟曾经的未婚夫。傅准原以为自己可以忽视掉这段本该被抹去的荒唐关系,可段宁如今重新进了安全局,越来越像个正常人了。欧联盟一事近在眼前,他们谁都没想到,傅轻决这个无情冷漠的混世魔王能真被灌了这迷魂汤。而程舟也真的能跑去求段宁。 这足以令傅准的颜面扫地。 傅准那天在医院留下,朝傅轻决开口求一次情,已是这么多年都从没有过的。 尽管他早知道傅轻决说得没错,程路安是被军火走私案后的整个利益集团、被所有人推出来的替罪羊,从他被捕入狱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无从改变。 傅准在事情闹大、将传去傅岐山耳朵里之前,让人去把程舟捆了回来,他看着程舟被拖进房间,跌在地上,最后转身离去。 段宁离开安全局门口的时候,并没有理会17号,但17号快步走了过来,让段宁不得不停下。 “段先生,好久不见,”17号说道,“刚刚实在不巧,又被我撞见了,段先生也算是经历过不少的人了,对谁都这么含情脉脉,温和宽容吗?那你打算什么时候除掉我?” 段宁看了看他,淡淡道:“你不想活了吗?” 17号见他问得直接,笑道:“确实有点,你应该很能体会这种感觉吧。要不然段先生提早行动,再做点什么,被我告发一次,让我死前好拉个垫背的。” 段宁凝神看他一阵,也笑:“可惜我现在不想死了。”zuill “和旧情人见面,这事确实不算太严重,”17号点头,“那我再去想想别的办法,不打扰段先生了。” 17号转身便要回安全局里,段宁若有所思,心下犹豫片刻,顿时还是叫住了他,说:“我那天看见那个小女孩了,她的新兔子很可爱,眼睛也是,”段宁走近两步,用只有17号听得见的声音提醒道,“我看了你前几天的外勤记录,总统府附近不需要那么频繁的巡视。过两天的招待会里外三层都会包得严严实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