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舍她,将她留了下来,自此她才换来七年有人疼的日子。 只是可惜,只有七年。 “祖母,妉妉真想永远也长不大,您也不会老。” “您又得说我想些有的无的。” “可是祖母,您不在的日子,妉妉又受委屈了。” “要是祖母不会老,就会永远保护妉妉了。” “妉妉想听祖母讲故事了,想吃祖母做的狮子头,祖母教妉妉练的字,妉妉写得很好看,琴棋书画,妉妉现在样样精通,他们说妉妉是京城第一美人,妉妉还未施展抱负呢,妉妉得是京城第一才女才对。” “可是祖母,你夸夸我好吗,妉妉如今很棒。” 不知不觉中,泪水已糊了满脸,仿佛要将所有委屈,所有思念,一并在这个夜晚,在祖母面前哭出。 只有在祖母面前的时候,她才不用虚情假意,永远肆无忌惮。 狂风呼啸,雨水与泪水一同砸下,渐渐倾盆大雨,冲刷着西郊泥土。 林惊雨被淋成了个落汤鸡。 “祖母,你看,你不在的日子,连老天也欺负我。” 她委屈的哭声,与呼啸的狂风一道在瘆人的墓地回荡。 灯笼早已被雨水打灭,四周漆黑一片,天地间唯有远处马车有一盏灯亮。 男人掀开帘子,望向墓地。 萧沂送老师赵乾至西郊,刚与之告别,就听一个女子,大半夜跑到墓地,开始哭喊起来。 确实新奇,但他不是个好奇之人,实乃是声音熟悉,鬼使神差让他多停留一阵。 萧沂远远望向跪在墓前的小姑娘,天色太暗,看不清,但十有八九就是林惊雨。 只有她,才那么爱哭。 只是今天,哭得有些可怜。 马车口坐着一个头戴斗笠的侍卫,木二询问,“殿下,我们走吗?” 萧沂神色凉薄,他放下帘子,“嗯。” 待车轮滚动时,他想起那滴眼泪,恍若还残留在他指尖,他又道:“不急着回宫,今日无聊,想听戏。” 此刻,他承认他是个好奇之人。 但绝非是怜惜她。 * 天黑得可怕,雷声骤响,将黑夜劈出一道口子,惨白照着大地,势浩大。 一瞬间,墓地上的野草枯枝如恶鬼招手。 林惊雨宣泄完冷静下来,她承认,她有些害怕了。 寒风瑟瑟,林惊雨蜷缩着,抱作一团,她衣服湿透,下摆全是泥巴,手上擦破的伤口还未处理,有些发炎。她今夜还未吃饭,肚子响起。 好冷,好饿,好难受,好怕。 所有倒霉尽数放在她身上,迷糊中她抱紧自己喃喃:“祖母,妉妉很怕,你能不能救救我。” 泪水糊眼,女子微睁着双眼。 朦胧中,她看见一抹光亮愈近。 一把倾斜的伞,一道欣长的身姿,挡住了风雨,以及骇人的雷电与黑夜。 只听男子笑语,声如冷泉,与耳畔的风一道送来。 “哪来的孤魂野鬼,在墓地里哭得这么狼狈。” 第14章 下药倒计时10 雨水刺得她眼疼,林惊雨看不太真切。 只觉得他身上的气息有些熟悉。 林惊雨伸手,拽住他的衣袂,昂头虚弱喊了声,“祖母。” 那人俯身,声线清润,又带丝轻挑。 “林二姑娘当真是折煞我,再看清些,我是谁。” 林惊雨用手腕擦去雨水,她蹙了蹙眉,那张脸在朦胧中逐渐清晰,高鼻剑眉,眸子光影浮动,眉稍挑,凝望着她。 “萧沂?” “答对了。” 她以为是上天眷顾,却不曾想是霉神降临。 林惊雨松开手,她的头很痛,很晕,她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弱声一笑,“怎哪都有你。” “我也有这个疑惑。” 萧沂才说完,林惊雨就皱眉倒在他的怀里,额头紧靠在他的胸膛,昏迷过去。 萧沂手一顿,瞥了眼死气沉沉的人,又望向雨夜。 “此刻,倒还是希望你聒噪些。” 萧沂叹气,将她抱起,带她从骇人的墓地,一片漆黑中离开。 * 雨夜之中,马车滚滚。 林惊雨醒来第一感觉是嗅觉,她闻到淡淡竹子清香,很舒服。 紧接着是听觉,“醒了?” 林惊雨缓缓睁开眼,她脑袋很痛,扶着额头,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马车里,车帘吹起,可见外面夜色。 与太子马车一样,里面设有案子和茶,只是没有太子马车那般宽敞,但里面点的香料很舒适,缓解她的头痛。 萧沂坐在她的面前,香炉袅袅一缕烟,他正用帕子擦拭着袖子上的泥土,全是抱她时,被她裙摆给沾上去的。 见擦不掉,他叹气,“可惜了。” 林惊雨低头,“抱歉。” 她忽然见案子上放着镯子碎玉,用帕子乘着。 林惊雨心虚伸手要拿回,手腕却被白净有力的手指握住。 “可惜了,这么好的镯子,到了林二小姐的手中还没两个时辰就碎了,林二小姐就不解释一下?” 林惊雨扯了扯手,扯不回。 她今日心情极差,加之脑袋发晕,没好气道:“反正不是臣女摔的,殿下怪摔镯子的人去。” 她又嗤笑一声,“忘了,在殿下的眼里,什么都是臣女的错,臣女自私,臣女撒谎成性,臣女是个坏女人。” 她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凭什么你们男人可以为权利虚与委蛇,争个你死我活,我们女人就不行,使个手段,就是心机,有野心就是贪图荣华,都是为自己罢了,分什么高低贵贱。” 萧沂望着她的眼泪一顿,分明是哭着的,双眼却是倔强之色,像是在强忍眼泪,却又憋不住。 比起从前那副娇滴滴的可怜样子,此刻蛮不讲理的狼狈模样更是真实。 萧沂缓缓松开手,“林二小姐怪错了人,我可没有这么说过。” “是,你没有说过,但殿下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吗,处处提防我接近太子,看我像是看一条蛇。” 难道不是吗,萧沂心中想着,但形容一个姑娘是蛇不太恰当。 况且,实话说她生得要比蛇好看。 萧沂漫不经心抿了口茶,“顶多,是朵危险的花罢了,我只是怕,我那皇兄承受不住。” “殿下谬赞,臣女又不是食人花,还会吃人不成。” 萧沂认同地颔首,“吃不吃人,还真说不定。” 林惊雨抱膝,探着脖子瞪了他一眼,“总比殿下这条咬人的狗好,见了我就乱咬。” 萧沂蹙眉,觉得今日她有些伶牙俐齿,咄咄逼人。 不过,还是一样爱哭。 像个孩子,于是乎,他不想与一个孩子计较。 “跟家里吵架了?” 林惊雨撇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