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先吃到算谁的。 孟章只能加快速度抢烤肉,她不仅需要抢自己的那一份,还需要不时给时复,时骏俩兄弟碗里夹,一时忙得不行。 侍女们说过,养孩子,就是管他们吃,管他们住,等长大以后再从悬崖上推下去就行了。 果然养孩子还是有点累啊,这两个小东西只会煮饭,却不知道自己抢食,还要靠着我的帮忙才吃得到东西吧。 晚上睡在篝火的四周,时骏四肢大开踢了被子睡得呼呼作响,孟章躺在他的附近,几乎摆着同样的姿势,睡得正香。 时复拿着毛毯先给弟弟盖上了,又小心翼翼给孟章身上盖了一条。 随后坐在弟弟和母亲的中间,叉着手抵住下巴,安静地看着篝火。 “反而需要你照顾母亲,是不是有些辛苦。”同样还没睡的袁香儿坐在篝火对面问他。 “父亲晚年病得很重,我一边照顾他,一边带着弟弟,那时候总觉得很苦很累。”时复看着眼前燃烧的火焰,眼眸中都是摇曳的火光,“直到父亲离开了。送走了他,看见空荡荡的卧床。我才突然发现,若是连照顾他的机会都没有了,心中比从前更加苦涩。” “所以能够遇到你母亲,哪怕她……不太靠谱,你也是高兴的吗?” 温暖的火光打在时复年轻的脸上,明暗变化,他垂下眼睫,“父母的爱是很奢侈难得的东西,哪怕只有一点点,弟弟他也会很高兴的。” 不只是弟弟,你也觉得很高兴吧? 父母的爱,对这世间大部分人类的孩子来说,都是轻而易举,日日相伴的东西。 真希望阿章她能够更多一点的回应你们这份期待。 半夜时分,袁香儿在沉睡中悄悄被人摇醒。 她一下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同她靠在一起睡的南河同样很快醒了过来,翻身坐起。 摇醒他们的是孟章,她做了个小声的动作。 孟章手中拿着一颗浅蓝色的贝壳,放在营地的地面上。贝壳张开,吐出一层又一层淡淡蓝的水波一样的蓝光,蓝光漫过大地,罩上天空,把这一小块的区域都笼罩在一片蓝光之下。 “这是蜃楼阵,阵法外的人看不见里面的情形,也无法进来。里面的人昏昏欲睡,除非有人破阵,否则不容易醒来。”孟章悄悄说,“我离开一下,你们等我一下,帮我看着他们,别让他们醒来。” “阿章,你要去哪里?” 要这样悄悄溜走,又不想让时家兄弟俩知道? 孟章却不想开口。 “这里,是不是离酆都不远?”南河突然说道,“你要去鬼城,酆都幽冥,寻找时怀亭的魂魄,见他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时怀亭的故事不一定是你们想象中那种意义上的HE。 我看到有人说变成人鱼在水里那啥什么的,脑洞比我还大,不愧是你们,哈哈哈。 第91章 一个男子摇摇晃晃地走在昏暗的大街上。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喝醉了,头是晕的,腿是软的,街上的景物也影影倬倬。家在哪里,路怎么走,他都想不起来了,只觉得脑袋中浑浑噩噩。 但他的心里却并不慌,他的父亲乃是总领一州之事的知州大人,在这个地界上,又有谁不知道他李成仁李二公子的名号,他就算烂醉在街头,也自然有那溜须拍马之徒会好好将他送回家去。 话说平时跟在自己身边的那些二货狗腿子们都跑哪去了?怎么没人来搀扶一下?回去必定狠狠抽他们一顿鞭子。 对了,他们都叫啥名字?明明日日厮混在一起,那名字怎么突地一个都想不起来了, 真的是醉得太厉害了。 身边有个影子擦着他的身体过去,让他莫名打了一个冷战。还没反应过来,又被人撞了一下。 李成仁恼怒起来,这些刁民恁得大胆,竟敢撞他李二爷。 他晕乎乎地伸手想要抓住前面那人的胳膊。那人闪身避开,转过脸来,一双淡而短促的眉毛竖起,一脸怒色地看向他。 昏暗朦胧的街道上,人影都是混混沌沌的,偏偏只有这位骤然回首之人样貌格外明晰。 还是位小娘子,十六七岁的年纪,四肢和腰身有着独属于少女的青涩纤细,小脸白嫩得仿佛那刚剥了壳的鸡蛋,水灵灵的秋瞳似嗔还怒地瞪过来。 瞪得李成仁半边身子都酥了,酒也恍然醒了大半。 “哪里来的天仙般的小娘子,从前都躲在哪儿,枉活我这么些年,今日才叫我瞧见真真的美人儿。”调戏这样的美人几乎已经成为他的本能,他嬉皮笑脸地伸出油腻腻的大手。 那小娘子横眉竖目,正要回话,边上有一人伸过手来拉住了她, “阿章,别搭理,不能耽搁,我们走。”那人说道,那也是一位女子,容貌隐在暗处,声音分外温和好听。 李成仁还来不及细细打量来者的模样,一只如羊脂白玉般的手掌已经伸到他的眼前,那白嫩的手心托着一个滴溜溜旋转的玲珑金球。 金球叮的一声发出轻响。 那声音幽幽回响,凝久不散,仿佛从最冷的冰泉下传出的惊叹。 清越,净化,冷透心扉,超脱世俗,将沉睡中的人从迷梦中惊醒。 李成仁打了个冷战,脑子一瞬间清醒了许多。 对了,他想起来。 在今日的集市上,自己遇见了一位良家女子,虽是荆钗布裙,难掩身段窈窕、容颜秀丽,一眼就把他的魂魄给勾了去。 跟着他的仆役帮闲都深知他这一口喜好,很快起着哄将那位小娘子堵进无人的小巷。他一时间濦虫大动,涩心渐起,狠狠抽了那个小娘子几个耳刮子,把人打懵,正要不管不顾地强压着那美貌妇人快活。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到了这个鬼地方来的呢? 李成仁觉得脖子有些不太对劲,伸手摸了摸,惊悚地发现那里竟然插着一只尖利的银钗。 不!这一定不是真的。 他颤抖着手摸索,那细长的钗子从脖子的一端穿入,愤怒的钗尖扎透了脖颈,从另外一个方向血淋淋地钻了出来。 湿漉漉的血液正如泉涌一般沿着他的脖子往下流。 李成仁心里慌得不行,他想喊,张了张嘴,牙齿只在咯咯咯地打颤。他伸出手想要求救,但身前那两位女子早已甩手离去。 “救……救命……我不想死。” “我……我是李二少爷啊……救我。” 然而平时前呼后拥的他,在这个地界似乎无人关注。李成仁哆哆嗦嗦地着向前走。他拉住了一个路过身边的人,那人穿着一身整齐的绸缎衣服,面色青白一脸茫然地转过来看他。 “哦,李二狗,你这个混球终于也来了啊,真是苍天有眼。”那人冷冰冰地说。 此人他竟然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