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去了的吴程程上了二楼,等好一阵才下来,去后厅跟熟人调笑几句,一帮人攒了局最后直接跑去卡座喝起酒来。 他们问黄臻刚刚带来的人怎么没看见,是不是躺二楼床上起不来了,直呼黄臻不够温柔。 黄臻笑笑,说少管闲事。他指了个值班的服务生过来,抽出两张钞票递过去并附耳交代着话,然后拍拍胳膊让人走了。 徐砾跟电玩城的经理请了假,走到Freedom时时间大差不差,他一进去报了黄臻的名字,就被守在门口的服务生领路带往了二楼。 “黄先生说今天有份惊喜要送给您,希望您好好享受,心情愉快。” 徐砾在走廊停下,隔着栏杆往底下看去,转身问道:“他人呢?” “按您的要求,已经走了。” 眼前是间情侣包间,徐砾径直推开门又合上,黄臻如若从他这里得不了好处,一定会留一招后手算计他。他掏出手机拨了过去,黄臻接得不快不慢,还算迅速。 “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黄臻,今晚去当初我们认识的网吧一趟,怎么样?”徐砾说。 黄臻捂着电话跑到后厨,闻言突然又喜又慌:“你说什么?真的?” “当然,我从不跟你说废话吧。” 黄臻喜不自持起来,后悔极了,连忙说好,匆匆挂断了电话。 然而他再给最近通话列表的第二个打去时已经无人接听。 徐砾推门而进的时候,其实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徐砾不喜欢跟人长篇累牍地解释自己的清白和无辜,或许他本身就不够清白和无辜了,所以无论他做了什么甚或什么也没做,都会招来讨厌和伤害。那些沉默的声音,沉默的人也会发出声音,他们害怕被孤立而选择湮没在沉默的螺旋里,被别人的声音所取代。徐砾只有一张嘴巴,很早就认定不需要向这样一群人自证清白。 他不在乎这些,不代表他就要向这个操蛋的世界低头、只能选择唯唯诺诺的忍受接受。 徐砾自从和施泽在一起后,自认修身养性,专心经营爱情和他们的学业,性情已经变好很多,不爱再想那些乱七八糟喊打喊杀的事。吴程程为了黄臻吃醋,放以前徐砾只会觉得他疯了,现在他倒是很懂吃醋的含义,本也不会把吴程程的挑衅当回事。 可他非要提起徐砾母亲的病。 可他非要在所有人面前嘲笑他的妈妈。 徐砾自己可以口无遮拦自我嘲讽,但不允许其他人说三道四。 他从房间出来时已经收了小刀,扔回房里的纸巾上鲜红点点。里面的人仍然被绳索绑在情趣椅上,哆嗦着说再也不说再也不敢了。 徐砾神情有些麻木,一抬眼,登时心惊肉跳却凝滞在了原地。 施泽不知已经站在门外等了多久,面无表情的同时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盯着徐砾。 “这就是你说的去电玩城后回家,带你妈妈去诊所看病?” 徐砾张了张嘴,一开始没有发出声音。 “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但又非做不可。”他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还想迂回缓和着气氛,哑声就问了,“你怎么来了?” 问出口才骤然回神。 “我怎么来了,你猜我怎么来了?!非做不可的事就是刚刚那些么?”施泽捏着徐砾的颈脖说道。 “徐砾,你这个人,你说的话到底哪里能信呢?” 徐砾终于明白那种从隐隐难受到刺痛无比的感觉从何而来了。 对爱的人说谎和被爱的人审视,就像一场豪赌落败,会比爱而不得还要令人支离破碎。 第47章 添油加醋地将徐砾会来Freedom和自己见面的消息透露给施泽的黄臻,在打不通施泽电话时还抱有一丝侥幸,也许施泽对徐砾和他对其他人一样,也只是玩玩,根本不在乎这些。 他躲在楼下进退皆可,其实已经在边心不在焉喝酒边祈祷徐砾收拾完吴程程能快点下来,他就能和徐砾一起离开,去过想象中美妙的二人世界。 徐砾为了达到目的向来是不择手段的,黄臻听见徐砾终于软下声跟他讲话,甚至约他晚上去重游故地,他兴奋得无以复加,头脑发热,简直想谢死吴程程这个初出茅庐不知死活的小玩意了。 他被酒意和脑子里的臆想一齐冲昏了头脑,眯眼四处看着,视野里突然闯入一个来势汹汹的人影时都没反应过来。 黄臻吓了一大跳,没想到施泽真的来了,而且来得这样快。 一股不详的预感瞬间冒出来,黄臻心凉半截,徐砾看见施泽就相当于全都暴露了,哪里还会有什么二人世界。 “是黄臻给你打的电话。”徐砾被施泽一只手捏着脖子,好像说话也变得困难了一般,他带着询问的语气,说的却是陈述句。 是他先骗的施泽。如果以前每次上完床他还会在心里怪一怪施泽的无情,但是现在他们好不容易走近了一点,他却骗了施泽,似乎已经没有理由和立场去怪施泽不相信他了。 徐砾看着施泽说:“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 “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是黄臻打来的电话,告诉我你在这里,”施泽应该是生气的,可他漠然地看着徐砾,“我问过你两遍,问你在哪里,结果还是要由别人耀武扬威地来告诉我,很好玩,是吧?” 徐砾左手攥着收好刃的小刀,指间还沾了点血没擦干净,他蹭着裤腿把手上擦干,垂下眼声音很轻地说对不起。 “别跟我假惺惺说对不起,”施泽确实是在气头上,一把拽着他拿刀的手腕举起来,讥讽地勾勾嘴角,“等一下把你逼急了,你是要给我一刀还是给你自己一刀?” 徐砾呆住两秒,一双眼睛登时红了,失控地笑起来,肩膀跟着颤了颤。 “你见过我妈妈,她是有精神病。” 走廊这头压低了声音在说话,偷摸跑上来看一眼的黄臻恨恨看着这一幕,在想要不要冲出去带走徐砾,心情复杂交战着。 徐砾抬起另一只手握着施泽的手臂。 “施泽,你就当我遗传了她的好了。” 施泽拧着眉头看着徐砾的模样,稍稍松了松力气,徐砾立即抽手出来,把那把刀放回了口袋,却仍然低眉顺眼,咽喉处的皮肤和底下凸凸跳动的血管在施泽手里因为吞咽而起伏,他红着眼睛说:“可是无论你怎么想,都可以对我做任何事。” “就没想过解释解释吗?”施泽把徐砾往后推了一把,双手都按住了他的肩膀,冷冰冰说道。 “解释吴程程为什么要嘲笑我妈有病么?”徐砾笑问道,“还是解释我为什么要跟黄臻联系?” 施泽直直盯着徐砾,在良久的沉默和暗流汹涌下,按下了他们身后的门把手,将徐砾推进隔壁包间。 他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