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盯着他看的眼神一晃,低头支吾着说:“黄先生早就带人走了,您要找他?” 施泽扫他一眼,接过找零,径直上了二楼。 房门打开的时候,徐砾已经不在床上,他从浴室缓慢出来,看着门口的施泽眼睫颤了颤,平静地说可以了。 施泽往门外退了一步等在那儿,等徐砾过来了才反手关上门,却还是因为步子跨得太大或徐砾走太慢而先一个身位。 徐砾走在平地上还没什么事,可到了下楼的时候腿就打起颤来,只有扶着扶手才勉强可以支撑。 “腿断了啊!能不能走快点……”施泽回头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看着徐砾咬牙继续往下走,咂舌啧了一声,转身回去一把捞起徐砾抱着他下了楼。 楼下那服务生迎面撞上他们,立即端着盘子走到一边去了,就是眼睛还牢牢盯着。徐砾埋头拽了拽施泽的衣服,说可以了。 “可以了再来一遍?怕被谁看见啊?”施泽冷脸到了门口才把他放下,腿一跨就出了Freedom琉璃色的旋转门。 雨后的大马路上散发着泥土的清香,地上湿漉漉飘着落叶,还没有进入真正的盛夏,天气也还算凉快。 不到下午五点,路边的饭馆还有些冷清,倒是烤鸭店蛋糕店小吃店那些门店外有人在排着队。 徐砾看着施泽高大的背影,手臂上的肌肉稍稍充血一看显得还很有余力似的,一时半会竟令人隐隐犯怵,徐砾拖着步子走在后面,为了抵消点无措和心慌,闻着香味经过了一家油亮亮的店面就扭头看看,像被虐待到肚子都饿了的小狗似的。 “徐砾。” 施泽在叫他了。徐砾回过头,呆呆看了看他,忍着不适加快了速度往前走。 “吴程程还被关在那间房里么?”施泽突然想起,皱起眉才问道,“他被你捅了几刀?” “不是捅,只划了几刀。”徐砾开口声音仍然软绵绵。 “几刀?” “两刀吧。” “那他会不会一直流血死了?” 徐砾呆住了,眯了眯眼,抬头问道:“你很关心他吗?” “你搞错关系了,”施泽嗤笑一声,手搭在徐砾肩上轻佻地摸着他的脸和脖子,眼睛都不眨地说,“我是怕他死了,你和黄臻就是合谋的杀人犯。” 徐砾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耳侧一阵瘙痒。他目光失魂落魄地错开施泽看向远处,却突然惊惶地拨开了施泽的手,往旁边挪了一步。 施泽沉着脸反身看去。 他们在云城市一中附近,那边岔路走过的一群人穿着学校的校服或运动服,有人扭头朝这边看着。其中一个居然是王青崧。估计是校田径队周末的训练和活动。 “怎么突然这么胆小?”施泽捏着他单薄的锁骨,说道,“怕被人看见?” “施泽,别这样……”徐砾说。 “怎么样?不是你当初在学校勾引人的时候了?” 站在一排停靠的汽车后,施泽只觉得雨后天气闷得慌,和出门时一样,什么都没有改变。 他猛地拉着徐砾靠过来,大庭广众之下手已经伸到衣摆下隔着裤子按了按,压低了声音说:“后面都还是湿的,装什么装啊。” 那群人很快往垂直方向过了红绿灯马路走远了,王青崧离开前还朝他们这边招了招手。 徐砾身体僵硬地靠着施泽,皮肤让风吹得很冷,可被羞辱时还是会有感觉,是因为这就是爱的人吗?徐砾现在很想回家问问妈妈,是爱的人又该怎么办呢?他美丽的爱情一边生根发芽却一边扎进心房刺穿了他流着血。 可能是因为施泽并没有相信过他,他不是施泽爱的人。 徐砾疲倦沉默的脸上透着淡淡的绝望。 第48章 那群人离开后,施泽放开了徐砾。看着徐砾脖子上这一次没办法再有衣领遮住的牙印和吻痕,他敛眉顺手划过一下,往地铁站的方向继续走去。 大道两旁长长一串的花圃里才会种只开一季的浅紫色小花,徐砾往常回家的路都走岔道小路,路边光秃秃。坐地铁对他而言永远不是最优选,以至于地铁在云城热热闹闹通车至今,他还没去看过。 但徐砾依然默默跟着施泽,一只脚往前,另一只跟上,两条腿绵绵软软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 施泽嫌他走得慢,可又一声不吭,时不时偏头扫过来看他跟上没有,徐砾就加急走两步,可没一会儿又慢吞吞了。 进地下通道前,施泽突然打了顿,往拐角那家肯德基走了进去:“过来。” 徐砾跟着推开玻璃门进到肯德基一楼的甜品站里。 一楼周围只有几张座椅,点餐要到二楼,可徐砾看着旋转而上高高的台阶停住了片刻,刚抬腿就被施泽回身拉着还是留在原地。 施泽从楼上点了两份套餐端下来,他们在旁边的餐桌前坐下。 徐砾早在他来之前就坐好了,一只手垫在屁股下,显得乖乖的,不过依然有些坐立难安的样子。他肩膀靠着旁边的墙面,抽手出来慢慢拆开了面前的汉堡,也不说客气话了,张嘴就咬了一大口。 “还要吃什么就说,我去点。”施泽多少有点良心不安,气消不了是一回事,虐待人不给饭吃又是一回事,他边把番茄酱撕开挤在中间那堆薯条上边说。 “不用了。”徐砾回答道。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各自吃着各自的东西,甚至听得见饮料杯里气泡咕噜咕噜往上冒的声音。 吃到一半,施泽看了看他,突然说:“把你手机给我。” 徐砾也看着施泽,喉结一滚一滚吃完最后那口面包边,抹了抹指尖上的水珠,他缓缓从口袋掏出手机,贴着桌面递了过去。 “密码多少?”施泽靠在椅背上,划拉开屏幕说。 “17279……9。”徐砾面露些许紧张窘迫的神色,卡壳般说道。 施泽并没有发觉出数字的含义,甚至开始猜测怀疑徐砾拿这么一串不相干的数字当作密码,背后暗藏了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他盯了徐砾一眼,随便翻着手里这只型号过时的便宜货手机,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徐砾手机里很干净,信息和聊天对话框没剩几条,只有施泽的被置了顶,内容一直没删过。不过施泽依然在他通讯录中看见了黄臻的名字,一些陌生号码跟他打得有来有回。施泽点开相册,皱着眉头拉大里面保存的故事会文章,情爱故事、怕老婆故事、怪诞行为、傻子笑话……应有尽有,他又不禁好笑起来。 施泽说道:“真不知道你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徐砾脑子里不合时宜地自动弹出“想你”两个字,觉得更滑稽可笑了,他低下眼睛,挪动屁股时轻轻嘶了一声。 “现在变成哑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