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言要把他捆在身边,断腿毁容的小孩儿长大了。 现在的夏允风连机会都不会给到迟野,迟野压根碰不着他。 迟野闭上眼睛,心尖被掐住。包子跳到沙发上来,迟野搂住它,紧拥在胸口,像是当年从背后抱着夏允风睡觉。 动物偏高的体温和有力的心跳让他踏实,昨夜失眠,今天喝酒,迟野晕乎乎的睡着了。 夏允风左手在键盘上按动,右手拿着电容笔在数位板上画图。画的是雨后长街,大体已经完成,还剩一点细节填充。 没花很久,结束时零点才过一刻钟。 身后没什么动静,画完回头,发现迟野已经睡熟。 家里很热,迟野单穿一件白色短袖T,腰线露在外面,他也长大了,长成一个成熟男人,比从前看起来更加性感有型。 包子昂起头,见是夏允风便没动,老实的窝在迟野怀里。这丑猫还和小时候一样,黏迟野黏的厉害。 夏允风回屋拿了条毯子,盖在迟野身上,客厅里的大灯关上,只留一盏立在墙角的落地灯。 稀罕的,夏允风感觉到了人气儿。 他去厨房拆包裹,琼州来的快递,寄件人只能是凌美娟。 他打开,分装盒里装了很多琼州特产,椰丝、椰子糖、椰子粉、椰子饭。凌美娟隔三差五就会给他寄些特产过来,不管他想不想要,固执的一箱一箱给他寄。 夏允风把东西一一拿出来,情绪不明。很多时候包括凌美娟在内都会对过去的记忆产生混淆,比如说,夏允风并不是在琼州长大,他对椰子之类的特产并没有喜欢到非吃不可的地步。 爱吃椰子饭,嘬椰子糖的人是迟野,哪怕凌美娟再抗拒,身体记忆却骗不了她,在某一刻,她或许想念过那个一手养大的继子。 有人给夏允风发消息,茶几上的手机接二连三的响了好几声。迟野和包子同时动了动,有要醒的迹象。 夏允风跑过来,把手机调成静音。都几点了,什么人还在找他? 他立在沙发旁,身段纤瘦却挺拔,似林间清丽的竹。 戳开屏幕,姜意那风还没抽完,发来:“小风。” “睡了吗?” “没别的事。” “和你说晚安。” 到底什么毛病啊! 夏允风不回他,看那几句话都膈应,手一滑将姜意从聊天列表请走。 迟野翻了个身,眉宇轻皱。 将醒不醒时容易被噩梦钻空子,迟野又梦到那天,木头房子被他亲手打碎,夏允风扔掉铃铛。听见凌美娟愤怒的对他说,你爸死了,没有人要你,这里不是你的家。 他固执的重复:“我还有小风。” 梦境即是现实,他低声呢喃:“我还有小风。” 夏允风定在一边,怔住,怀疑自己那双不灵光的耳朵听错。 心在颤动,瞳仁也颤,夏允风低下身去,靠近迟野的嘴唇:“你有什么?” 他盯死迟野的嘴巴,用最原始的方法字字辨别。 “小风,”迟野如他所愿,“我还有小风。” 第70章 清晨,包子从迟野手中溜走,跃上沙发靠背,山大王般踏起猫步。 怀中温暖骤失,迟野敏感的醒过来。 醒来的第一反应是累,比体育课上跑了三千米还累,全赖他昨晚做的那个梦,次次梦到都劳神费力,汗流一身。 坐起来,毯子从胸口滑落。 迟野静了几秒,昨夜记忆零散的撞进脑海,大多都已记不清楚,只记得他被夏允风带回家,想走来着,夏允风不让,还霸占了他的电脑做要挟。 怎么在这儿睡着了?夏允风没喊他?不但没喊,还放任他在这里睡了一夜,还给他盖毯子。 迟野抱着毯子发愣,包子走到他面前。一人一猫面面相觑,迟野问:“他没赶我?” 包子往前走了走,竖起的尾巴扫过来,亲昵的蹭迟野的脖子。 卧室门在此时打开,夏允风衣服已经换好,粗针白毛衣很像当年来北城找他时穿的那一件。 夏允风扫他一眼,不说话,去卫生间给迟野找洗漱用品。 迟野从沙发缝里摸出手机,查看邮件和消息,捡几个重要的先回复。 夏允风倚在卫生间门口,抱着胳膊,一副高冷清淡的模样:“牙刷和毛巾都找好了,你直接用。” 迟野应了声,起来去洗漱。 半道上捉住夏允风,规矩的钳了下肘弯就放开:“昨晚……” 夏允风撩起眼帘:“你睡着了。” 迟野点点头,明白那言下之意是没能成功把他喊醒。 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一下,一夜过去,胡茬长出来了,迟野摸了摸下巴,问夏允风:“你还有剃须刀么?” 夏允风一个单身男人要那么多剃须刀干嘛,他摇头:“用我的吧。” 剃须刀这么私人的物品最好不要混用,迟野不打算用夏允风的。可身上汗湿黏腻,还有难闻的酒气,不舒服,这有点忍不了,他准备回酒店冲个澡。 夏允风在厨房捣鼓早饭,奶香甜味儿飘到客厅。 很多年没有闻到这个味道了,迟野走过去,手扶在门框,沉默地打量夏允风。从前总是他给夏允风煮吃的,那人从小在山里长大什么不会?到他跟前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更没有下过厨房。 夏允风把椰子饭盛进盘子里,用破壁机打两杯草莓牛奶。 迟野突然觉得心疼,夏允风不应该是一个人,他需要被照顾,像以前他做的那样。 餐桌安静,俩人的吃相都很斯文,几乎没什么声音。夏允风的习惯是被迟野拧过来的,那人总嫌他狼吞虎咽,后来就一点一点的改掉了。 夏允风瞥见迟野泛青的下巴,主动开口:“怎么没刮胡子?” 迟野说:“不太卫生。” 这人穷讲究的毛病倒是一点没变,夏允风不爽:“我没病。” 迟野抬起眼,看见一只小刺猬:“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是你有病?” 什么逻辑,迟野无语:“我能有什么病?” 那就不得而知了,分开十年,他们对彼此的生活与感情经历一无所知。 饭桌上沉默几秒,迟野想到昨天夏允风收到的花,在他缺席的十年里,对方又收到过几回? 椰子饭都不觉得甜了,迟野岔开话题:“椰子饭味道很正宗,在哪里买的?” 夏允风喝口牛奶,唇周沾了一圈粉白的液体,他轻轻抿掉:“不是买的。” 迟野忽的顿住,低头看一眼,难怪那么熟悉,这是出自凌美娟的手艺。他张张嘴,一个字眼抵至唇边,时至今日已经不太合适那样称呼,改口道:“凌阿姨还好吗?” 夏允风不清楚,他对凌美娟疏于关心很多年,并不是个好儿子。他不想提凌